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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04:33 作者: 宴虞
    那餐廳依舊有人唱戲,台下還是有很多牡丹,和荀白露最初來時一樣,各色品種,爭奇鬥豔,戲台下的看客搖頭晃腦,喝著茶聽著戲,好不愜意。

    故地重遊,又多了些別的感觸。

    亭知倒是不懂這些,他問白露:「媽媽,他們在幹什麼呀?」

    「他們是在唱戲。」

    「唱的是《玉堂春》。」藺知宋接過話茬。

    荀白露已經不覺得奇怪,他懂得一直都很多。

    他們依然定在了墨竹居,和故事最開始沒什麼兩樣。

    藺知宋吃飯時還問亭知:「你現在,還跟零零是最好的朋友嗎?」

    亭知點點頭,「零零她很可愛。」

    有吃的會給他,經常送禮物給他,很愛笑,還有可愛的小酒窩,亭知很喜歡這個朋友。

    「我和零零說好了,要當一輩子的朋友的。」

    白露聽的想笑,就怕以後,不是朋友。

    那個姑娘,越長大越機靈,小小年紀,都懂什麼叫曲線救國了。

    因為亭知時常去他乾媽柏冬至那,零零就跑過去找柏冬至學琵琶了,提前跟各方都打好了關係。

    荀白露總覺得,亭知以後要被她吃的死死的。

    亭知不懂媽媽的笑是什麼意思,看向爸爸,他也在笑。

    更不懂了。

    回家時,他們又經過了附中那邊的路,荀白露就說,想下去看看。

    天還沒有黑,只是到傍晚,夕陽漸落,光輝灑滿天際,道路兩旁的槐樹都染了金邊。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變化好像也有些大,起碼那家麵館,她沒有再看見。

    那條她流了血的小巷,也不見了。

    這裡和記憶中出入太多,荀白露四處看了看,真的覺得就像一場夢。

    美夢,噩夢,再到美夢,又有什麼變了。

    「亭知,這就是爸爸媽媽以前上學的地方。」白露指了指附中的大門。

    藺亭知問:「那我以後也會來這裡上學嗎?」

    誰知道呢,那是多少年後了。

    走了一段後,亭知想要喝水,藺知宋帶他去前面的小店裡買。

    荀白露站在正對附中的人行道上,看了許久,有些出神。

    她在想,最開始的自己是什麼樣。

    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的罵名,被欺負,被打,被拋棄,守著一腔孤勇,憑藉那所謂的夢想撐過了許多年。

    她孤僻,冷漠,不願跟人交朋友,沒事的時候可以坐到足不出戶,窩在那個小房子裡渾渾噩噩度日。

    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也沒有所謂的愛,就那樣堅持了許多年,不知道哪一天會堅持不下去。

    可是現在,她有很多很多的愛,她有朋友,她有親人,更有愛人,她溫柔,她豁達,她願意走出去幫助更多的人,所有人看到的都是最好的她。

    就像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走了出來,荀白露依然是荀白露,可不復當年。

    隔著樹蔭,陽光,行人,荀白露偏頭看著不遠處的藺知宋。

    還是有那麼一個人,把她從黑暗裡拉了出來,帶給她無盡光明。

    那個人,已經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了。

    多好啊。

    她再回頭時,恍惚好像看見了校門前站著一個女孩子,綁著低馬尾,垂著眼,穿著校服,煢煢孑立,她看見的她,是黑白的。

    她從那座校園裡走出來,一步一步,變得鮮活,有了色彩。

    她抬起了頭,她看見了,那是荀白露啊。

    是身處泥沼依然心懷夢想的荀白露。

    也是擁有無限可能,幸福美滿的荀白露。

    隔著那一條馬路,跨越二十餘年,她們再相見。

    遠處,藺知宋和亭知一起叫了荀白露。

    她回了句:「來了。」

    校門口的少女依然存在,荀白露對著她笑了下。

    「再見了,荀白露。」

    她轉身離開,走向丈夫和孩子。

    校門口的陽光逐漸消失,從槐樹樹梢到地面,黑暗到來,那個少女也慢慢的不見。

    而另一個,牽著家人的手,在一步步的走向光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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