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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04:33 作者: 宴虞
再往後就變成了一群人,有男有女,荀白露有時能逃開,有時不可以。
藺知玟見了她就開始威脅,如果她敢說出去,那些照片一定會發給所有人。
羞恥感湧上心頭,荀白露根本沒有辦法。
她想報警,藺知玟說他們家在局裡有人,沒用。
她忍受不了,回家告訴荀何自己被人欺負了,荀何也總是不耐煩,他說:「哪那麼多人欺負你,小孩子打鬧不是正常的嗎,不要來煩我。」
藺知玟後來學精了,給她造成的傷全是看不出來且十分難受的那種。
家裡知道的人,只有荀時程。
他看到過。
在小巷子裡,他看著藺知玟打荀白露,一言不發站在出口那裡。
荀白露無比悽慘的叫著哥哥,他也沒有動容。
回家後,他跟荀白露說,這是你活該。
哪有人會心疼她,她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最嚴重的時候就是高一一整年,荀白露上學時總是蔫蔫的,沒什麼精神,人也看著憔悴,可沒有人問一句,她怎麼了。
她的傷沒有人問,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也沒有人問。
她是最孤單的個體,前路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
後來兩年,不知道是為什麼,藺知玟出現的次數少了些,一個學期可能也就一兩次,可她打的比高一時更嚴重。
荀白露心想,可能她又有了新的目標吧。
被欺負的,怎麼可能只有她一個。
藺知玟的手機里,有千百張照片。
到高中畢業,藺知玟一些爛事被扯了出來,被送去國外,荀白露也上了大學,跟家裡來往少了很多,那段霸凌才結束。
她人走了,留下的傷害沒有。
荀白露走夜路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著她,害怕被別人觸碰,因為她不知道那人會不會突然打她。
她坐下之前,會先看看椅子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她也習慣性的把頭髮撥在身前,這樣就沒有人會燒她的頭髮了。
她像是驚弓之鳥,默默承擔著所有後遺症。
很多很多年過去,她才漸漸淡忘了那些。
給她造成傷害的人走了,就算還有些深刻的印象,她也不可能守著那些痛苦過日子,她還有事業,還有愛好,她不信,自己這一輩子都會那麼苦。
她還是相信,善惡有報。
這世上依然是有什麼值得她去追尋。
荀白露坐在庭院裡已經很久了,屋內的燈光透出來,落在她身上,映出失落的心緒。
她還抱著琵琶。
荀白露只是想彈彈琴,沒有想到會把過去的事都回憶一遍。
她低眉望著琵琶,又想起了被荀時程砸斷的那把。
荀時程說過她很多次活該,荀白露都忍下了,唯有被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打而袖手旁觀的那次,荀白露回嘴了。
她說:「你才是活該。」
憑什麼,憑什麼什麼錯都是她的,出軌的是她嗎,讓莫宛如自殺的是她嗎,讓荀何在他生日那天鬧得家裡雞飛狗跳,美好家庭破碎的是她嗎。
不是的,他的不幸,該付出的代價的是荀何,不是她。
那天荀何不在家,莫宛如是在的,她本來在休息,聽到外面的動靜連忙起身。
荀時程差點把荀白露掐死。
莫宛如趕緊把人拉開,看向荀白露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樣。
她就認定了,是荀白露的錯。
她從沒苛待過荀白露,但是永遠不可能給她好臉色。
更不會去注意那天她身上明顯的傷和紅腫的臉頰。
那跟她有什麼關係。
荀時程就是在那天砸了她的琵琶,琴弦被割斷,琴身被砸得稀碎,連一點希望都沒留給她。
他也知道的,那琴對荀白露來說有多重要。
所有人都知道她過得苦,卻一點都不心疼。
想法都是一樣的,她活該。
過去的事,荀白露可以淡忘,可以不再追究,她真的已經,很累了。
沒有精力去應付那些人那些事,只要別再發生。
她非常非常的珍惜現在的生活,出一點點岔子她都覺得心驚肉跳。
吃過太多的苦,一點甜都捨不得放棄。
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她。
荀白露看著琵琶,視線已經微微模糊了。
這樣看來,她媽媽當時帶走她的話,也挺好的吧。
她的視線移到琵琶弦上。
上好的琴弦,也可以致死的。
荀白露輕挑著弦,發出陣陣聲響。
倏地,手機震動起來,荀白露猛然回神,後脊一陣發涼。
她剛才在想什麼。
荀白露大喘著氣,閉了閉眼,將琵琶放在一邊去了。
她看了手機,是藺知宋打的電話。
「餵?」
藺知宋似乎心情很好,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提到他在那邊認識了一個手藝特別好的師傅,在他那裡訂做了一把琵琶。
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荀白露始終沒有作聲,藺知宋感覺有點不太對。
他問:「白露,你怎麼了?」
荀白露咬了下唇,將那股哭腔壓下去,她問他:「藺知宋,你很愛我對不對?」
藺知宋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問,可他依然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