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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04:33 作者: 宴虞
    那會挺晚了,她年紀小,又比較衝動,荀白露就不太放心。

    她跟著一起去的時候,給姚舒還打了個電話。

    叫閔粵過來幫忙。

    到了酒吧門口,燈紅酒綠,人聲鼎沸,各種昏暗場景交雜,喻瑛突然間又清醒過來了。

    她忙跟荀白露道歉:「對不起啊白露姐姐,我不該帶你來這的,咱們趕緊回去,快回去。」

    荀白露這種溫柔嫻靜的性子,一百個不適合來這種地方,她真的昏了頭了。

    荀白露還在安慰她:「沒關係的,我們先回去,我叫閔粵過來了,他去找葉池,我們回家吧。「

    她只顧著拉喻瑛走,沒太注意路,一下子就跟人撞上了。

    荀白露趕忙道歉。

    「荀白露?」

    她一怔,才發現,面前這個穿著暴露無比,濃妝艷抹的女孩子是藺知玟。

    不想遇見的人,總能讓她碰到。

    藺知玟喝的有些多,身形不穩,面色潮紅,她手指著荀白露,向身邊人說道:「這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起來的荀白露,上學那會就賤的不行,現在跟我弟結婚了,還給他戴綠帽子呢。」

    荀白露根本不想理她,喻瑛是氣的要死的。

    「藺知玟你有病啊,你胡說些什麼,就你不檢點你還在說別人!」

    藺知玟翻了她眼,往前走了幾步,離荀白露很近。

    她根本就不是清醒的,說話顛三倒四。

    「哎呀,你身上的傷都好了,這才幾天啊,恢復的真快。」

    「既然好了,那就再添點吧。」

    她抬起手就想打人,喻瑛上前就給了她一巴掌。

    「神經病!」

    藺知玟歇斯底里發著鬼瘋,因為喝醉了,頭昏腦脹,人還癱在地上,荀白露最知道她是什麼樣,拉著喻瑛就趕緊走了。

    回去的路上,喻瑛罵藺知玟罵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荀白露開著車,沒有應和什麼。

    到家後,荀白露坐在車裡很久,漸漸的,把頭叩在方向盤上。

    身上的傷可以好,心裡的呢。

    已經好了的傷,還有留下永久疤痕的,她都忘不掉。

    荀白露緩緩拉起袖子,一點點的往上,到後面變得格外艱難。

    纖細的手臂露了出來,靠近肩頭處的傷痕也在外露。

    菸蒂按在身上,皮肉燒焦的那種味道,她好像又聞到了。

    她怎麼可以放過藺知玟。

    怎麼忘得了這一身傷。

    距離婚禮,只有七天了。

    第28章

    荀白露從進入寶生胡同那一年, 就開始被霸凌了。

    最初她並不認識藺知玟,只是偶然聽說有關她的一些事情。

    她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彼時的她們沒有任何牽扯。

    在某一天, 她放學回家, 遇見了藺知玟。

    她把一個女生堵在狹窄小巷裡毆打, 伴隨著各種言語羞辱。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人都懂的明哲保身, 荀白露當然懂, 可是,她做不到。

    那時候她自己過的也不如意, 可看著那個不斷哀嚎的女生,她做不到袖手旁觀。

    今日之她, 焉知不是來日之自己。

    所以她找人幫忙報警了。

    就當是她同情心泛濫好了。

    藺知玟最終知道了這件事, 她攔下荀白露, 一遍遍的逼問她。

    荀白露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校園暴力,從來都是可恥的。

    「你一個私生女, 裝什麼聖母啊!」藺知玟打聽了許多, 知道關於荀白露的一切後, 她生出了難以掩藏的狂喜。

    終於,終於有一個跟她一樣遭人唾棄的存在了。

    有的人,是因為對方比自己更好才選擇霸凌, 而有的人, 是因為對方比自己還要糟糕選擇霸凌, 藺知玟完全屬於後者。

    她要把那些本就不如意的人狠狠的踩在泥地里, 看著她們掙扎, 看她們痛苦, 來滿足自己那扭曲的欲望。

    既然她被所有人看不起,她就要讓更多的人跟她一樣。

    荀白露就是最好的選擇。

    荀白露來到荀家,已經是夾著尾巴做人了,她並不想多惹事,讓自己過的更難。

    她總有辦法躲著藺知玟,就算讓她遇見了,她也可以跑掉。

    這樣僵持了許久,衛珩就出現了。

    不論是衛珩還是藺知玟,在當時,他們都覺得荀白露是喜歡上了衛珩。

    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的。

    只是,終於有個對她好的人出現了,她感激,欣喜,在自己昏暗的人生中看到了希望。

    那時候也只有十五歲,心智沒有完全成熟,根本想不了太多。

    所以才被騙得那麼慘。

    藺知玟帶著衛珩來到荀白露面前,甩了一沓鈔票到衛珩身上。

    明明是羞辱的意味,衛珩卻欣喜若狂的接受了,荀白露恍然抬起頭跟他對視,這才明白,全都是假的。

    「你覺得,你躲的掉嗎?」藺知玟笑著對她說。

    真正的暴力就是從那天開始的,衛珩按著荀白露,讓藺知玟來打。

    耳光,拳打腳踢,撕扯衣服,都有。

    拍照的人,還是衛珩。

    身體上的疼痛伴隨著希望的毀滅,荀白露當時毫無反抗之力。

    她的人生就是那麼糟糕,沒有人願意放過她。

    哪怕她什麼都沒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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