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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04:33 作者: 宴虞
    折騰到半夜,荀白露翻了兩次身,睜著眼睛看天花板。

    她拿起手機,打開聊天頁面,手指晃動幾下,最終作罷。

    他應該已經睡了。

    荀白露剛這樣想,藺知宋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他說,我很想你。

    這算是心靈相通了嗎?

    荀白露笑出聲來,想了想,給藺知宋發了條語音過去。

    「我也是。」

    半分鐘後,藺知宋打了電話。

    先開始兩人都是沉默,後來,藺知宋說:「今晚讀《逍遙遊》吧,你上次說這個很催眠的。」

    非常自然的過渡到讀書這上面,沒有一句多餘的繾綣的話語,就像往常一樣,快睡的時候,藺知宋為她讀一篇文章,等她入睡了,他關掉燈,跟她說晚安,自己也躺下了。

    就像對方還在身邊一樣。

    荀白露對於《逍遙遊》的催眠功效,從來就沒有懷疑過,高中時學過那麼多文章,背也背了那麼多,就是那一篇折磨的荀白露想撞牆。

    實在是太繞了。

    那邊一句句念著,荀白露眼皮子愈漸沉重,她想,這樣一輩子多好啊。

    他的聲音,她永遠記得,永遠喜愛,永遠不會變。

    維持著這樣的模式,荀白露後面幾天睡的還算不錯。

    喻瑛約她出去玩她也挺有精神的。

    除了,買東西結帳時喻瑛順手拿的計生用品。

    面對周圍人的目光,喻瑛絲毫不在怕的。

    幹嘛了,誰不做啊,這有什麼的。

    她甚至還要塞給荀白露,「你要不要?」

    荀白露立馬搖頭,目光里透著堅定。

    喻瑛雖是詢問,也沒有太在意她的意見,直接塞進她包里。

    萬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到時候兩個人都還得感謝她。

    本來玩的還挺開心的,消失許久的荀何又出來,打電話叫荀白露回家。

    「幹什麼?」

    「叫你回來你就回來。」荀何語氣不善,荀白露不知道他要鬧什麼,只得匆匆跟喻瑛說自己要過去。

    喻瑛問:「要不,我陪你一起過去?」荀家那家人,她真沒有什麼好感,萬一她白露姐姐被欺負了怎麼辦。

    不等荀白露回答,喻瑛已經做出了決定,拉著人就跑。

    回了寶生胡同,荀白露道:「那你先去藺家等我,我一會就來。」

    「好的。」

    荀家今天只有荀何跟荀時程在,莫宛如和好友出去喝茶,荀時昱在律所上班。

    面對這個她住過三年的家,荀白露沒有太多的感情,她進去後坐下,問荀何:「叫我來有什麼事?」

    荀何今天感覺有些陰惻惻的,他同荀白露對視著,問:「你跟知宋最近怎麼樣?」

    「很好。」

    荀何聞言,臉色沉了沉,拿了張照片放在她面前。

    是她和葉池在醫院的那次,角度很好,卡在了葉池扶她時,姿態顯得很親昵。

    荀白露眼神一凜,「什麼意思?」

    「你還問我什麼意思?」

    真的挺好笑的,荀白露仰頭看著荀何,說:「那次我生病了,是藺知宋跟葉池陪我去的醫院,當時藺知宋有事,葉池留下來陪的我,我沒站穩他扶了我一下,怎麼了?」

    荀何就聽不慣她這嘲諷的語氣,「結婚了就好好過日子,不要整些有的沒的。」

    荀白露要被氣笑了,這是懷疑她跟葉池了。

    她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沒有絲毫的客氣,她覺得也不需要客氣了。

    「你是對自己的出軌基因太有自信了嗎?」所以才會無厘頭的懷疑自己的女兒。

    荀何被她激的不輕,臉色大變:「你!」

    「你還想打我是嗎?」

    荀白露從來沒覺得,荀何這麼可笑過,他自己道德淪喪還非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跟他一樣。

    葉池是她跟藺知宋共同的朋友,這太侮辱人了。

    「其實你一直都沒有把我當過你的女兒吧。」荀白露問了這麼句,她最近情緒一直都壓抑著,有個突破口就怎麼也壓不住了。

    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間迸發出來,她問了荀何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你記得我生日是哪天嗎?」

    荀何不懂她扯這些幹什麼,沒好氣的回:「不就是立夏嗎!」

    因為是節氣,很好記的。

    荀白露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她忍了忍,沒叫眼淚流下來。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叫白露嗎?」

    荀何看向她,「你媽……」

    「我媽讀詩經,喜歡《蒹葭》篇,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沒錯。」

    「可是我之所以叫白露,是因為我出生在白露那天。」

    荀白露內心一片愴然,她這些年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那就再告訴你一件事,立夏那天,是你兒子荀時程的生日。」

    她說這話的時候,荀時程就倚在門邊,他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好不容易眼神聚焦的時候,慢慢看著荀何,他覺得他好陌生。

    厭惡荀白露很多很多年了,就是在這樣一刻,他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荒唐又可笑。

    荀白露對於荀何露出來的愕然,只有深深的厭惡。

    罪魁禍首明明是他,可傷害一點都沒落到他身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在為他的錯誤承擔後果,嘗試自殺的莫宛如,已經死去的荀白露的媽媽,還有兩個孩子被遺忘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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