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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04:33 作者: 宴虞
    少年帶著明媚的笑,說:「陳嘉央,打球去。」

    時隔多年,他的聲音在荀白露這裡最清晰。

    意氣風發的少年好像又回來了。

    包廂里眾多人開始勸和,嘈雜一片,她倒沒再聽見藺知宋講話,倒是陳嘉央,似是不太情願的說了句:「藺哥我錯了。」

    胡同里那些孩子,到底以藺知宋為首的。

    陳嘉禾在外面歷經從尷尬倒愕然的心理變化。

    她聽的不太清楚,就是私生女清晰一些,她正內心惱恨陳嘉央的語出無狀,大家也算一起長大的,怎麼能那麼說話,她想向荀白露道歉的時候,藺知宋卻說,她是他太太。

    怎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呢。

    陳嘉禾眼眶發酸,她淚腺發達,按著原本的性子,也要不管不顧哭一場的。

    可還在外面,當著荀白露的面。

    實在不好意思。

    荀白露沒發現她這些變化,等著時間差不多了,不會讓所有人尷尬了,她才選擇進去。

    裡面都是些熟悉的面孔,從小到大,見也見過不少了。

    荀白露直接去往藺知宋身邊,在場唯有他和自己最親近。

    藺知宋展顏一笑,問:「怎麼去了那麼久?」

    她答:「遇見嘉禾了,和她聊了兩句。」

    陳嘉禾點了點頭,笑著說:「這麼多年沒見白露,她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下面立馬有人起鬨:「怎麼沒有啊,這不是越來越漂亮了嗎。」

    大家鬨笑一團。

    都是些會看眼色的,以前怎麼對荀白露那都已經過去了,剛藺知宋維護她那勁兒,連從小玩到大的陳嘉央都能懟,這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從今兒起,荀白露是藺知宋的太太,跟他們徹底是一個圈子裡的,再有意見也得憋回去,老老實實把人當嫂子看。

    這頓飯吃的不算太無聊,有熱場子的人在,先前那點不愉快可以被忘掉。

    藺知宋同他們搭著話,也一直照顧著荀白露。

    她話是真的少,別人不問的話,一個字都不會說,安安靜靜的吃著飯。

    有那麼一種人,哪怕一言不發,靜靜的坐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人都注意力。

    荀白露就屬於這種。

    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典雅氣息使她的美貌更具吸引力,她之所以奪目,是因為她漂亮,即使是放在美人堆里也可以一眼看到,也因為她的學識。

    在場大多數都是附中畢業的,知曉荀白露高中的時候成績就數一數二,大學她去了北外大家也沒有很意外,她在語言學上確實極為有天賦,高中的時候就自學了日語和俄語。

    她大學主修英語,還不忘學習其他語言,不敢說精通,她翻譯工作要用的時候一點問題都沒有。

    外文優異也就罷了,國學經典她也從沒落下。

    她讀過的書,造就了她的腹有詩書氣自華。

    飯桌上同她聊天的幾個人從一開始的微微不平到折服,根本沒花太多時間。

    和她交流是一種享受。

    後面荀白露算是遊刃有餘了,藺知宋在一旁看著,並不意外,她一直都是閃閃發光的。

    結束時,藺知宋和荀白露站在一處,那些人搭著話,同他們講新婚快樂,還問:「婚禮什麼時候辦啊?」

    未知。

    所以藺知宋答:「辦了肯定會通知你的。」

    他們走後,一伙人才漸漸散開。

    陳嘉央臉色一直不太好,有人過來拍了拍他肩膀:「還不高興吶?」

    「荀白露她不配。」陳嘉央冷冷說著,或許他能夠與荀時程共情,對於荀白露的身份,他無法釋然。

    「那你就配了?」身邊人開玩笑說。

    「兄弟啊,人荀白露挺好的,也沒招你不是,再說了,藺哥都跟人結婚了,事已至此,你再不喜歡她又能怎麼樣,看開點,啊。」

    看不開了。

    -

    飯後人總是容易犯困。

    上車以後荀白露用手撐著頭,沒多久就睡了過去,藺知宋開車很穩,從飯店到荀白露家大約半小時的車程,她睡了一路,到樓下也沒醒來。

    藺知宋並未叫醒她,把外套脫掉給她蓋上,自己下車透了會氣。

    今天是他為數不多的跟陳嘉央說狠話。

    年紀小的時候,脾氣不太好,爭吵打架不在話下,成年之後關係愈發親密,這還是頭一次發火。

    荀白露的身份在寶生胡同是個公開的秘密。

    她的母親跟荀何好了十六年,也就是說,荀何婚內出軌。

    明知道一旦曝光他的事業會遭遇毀滅性的打擊,他還是管不住自己。

    荀白露的母親是南京人,江南女子的婉約柔美在她身上盡顯。

    她那樣沒名沒份的跟了荀何十六年,聽著他說會跟妻子離婚的鬼話。

    荀何怎麼會離婚,事業上他還要仰仗岳家的幫襯。

    那個女人自欺欺人十幾年,終於爆發了。

    要麼荀何離婚跟她在一起,要麼她就帶著荀白露一起死。

    第一次,她抱著荀白露跳樓,消防員來的及時,所以沒事,住了一段時間的院。第二次,割腕自殺,沒救回來。

    這些發生在荀白露十五歲那年。

    她才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女,進寶生胡同的那一年,她忍受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到現在,整整十二年,她自己忘不掉,別人也沒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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