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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3:51:18 作者: 桃因
    周兒垂眸,手指緊扣著門框:「我就是覺得,朋友的關係會更清楚一些,我不喜歡你朋友叫我嫂子,也不喜歡他們起鬨。」

    這樣會讓她覺得,他們在一起了,他的所有親昵,都應該是她一個人所擁有的。

    她會誤會,也就如同何佳靈說的那樣,會深陷,會覺得跟他在一起真的是一件讓別人羨慕的事情。

    會像是那天在他門口的女孩一樣,不甘心他說放手就放手。

    她也害怕,她承受不起誰的喜歡,也不想要別人喜歡她。

    現在是最好的時候,兩人關係還沒逾越,還有機會拉回去。

    「我不太懂感情,也不知道你前女友都是怎麼樣的,但這種相處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是我錯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找你,對不起。」

    陳逆盯著她,嗓音有些啞,他忽然開始後悔剛才的發瘋,早知如此,就應該當做聽不見。

    「朋友是藉口嗎?什麼樣的朋友?」

    周兒思忖一番,下定義說:「很好的朋友。」

    「我會護著你,你最重要。」

    齊嘉有自己的家人,談硯清也要結婚了,除了對她已經失望的師父,以及一個遠在國外的好友,她沒有什麼會在乎她的親人,僅僅一個月,陳逆忽然成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陳逆忽然笑了下,重複反問:「我最重要?」

    周兒點頭:「對,你最重要。」

    陳逆往後退了一步,算是妥協:「好,周兒,你說的。」

    「你敢反悔,我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轉身回了305,周兒往門口看了一眼,鬆了口氣似的回到房間。

    一旁小狗大概習慣了房間內的空氣,從一開始隱藏厭煩,到現在倒真的挺喜歡它那個狗窩了。

    只不過周兒發現這狗比她還懶,有的時候能跟著她一起去紋身店,大部分時間周兒都要走了,小狗還在睡覺。

    此時它正蹭著腿,趴在地上很無辜地盯著周兒看。

    過了不到十分鐘,門又被敲響,陳逆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好幾支藥膏,等人開了門就往裡面進。

    自顧自坐在沙發上捏著藥膏擰開:「過來,給你塗。」

    周兒走過去,坐在對面:「我塗過了。」

    陳逆站起身,湊過去盯著她脖頸的地方:「我看看。」

    塗了藥,但仍舊能看到很深的齒痕,皮膚太白,這地兒就顯得格外突兀。

    陳逆站在她面前,她坐在沙發上,高了人整整半個身子,彎著腰良久冒出一句:「我咬我吧,還回來。」

    周兒:「我又不是狗。」

    陳逆立馬辯駁:「我也不是。」

    一旁小狗不明所以地「汪汪」了兩聲。

    陳逆低著頭,說:「我剛才太生氣了。」

    周兒掃了一眼脖頸處的齒痕,點頭:「你已經說過了。」

    「以後不會。」陳逆說:「對不起。」

    周兒皺眉:「我聽到了,你還有事嗎?」

    陳逆搖了搖,良久,他嘆了口氣:「要不你還是咬我好了。」

    周兒:「……我沒生氣。」

    「周兒,我以後不會這樣。」他低著頭,看不清情緒:「你忘了剛才,我……不會這樣的。」

    周兒點頭:「我知道。」

    就何佳靈的形容,他人很好,只有過於生氣才會發瘋。

    他抬起頭,完全沒有朋友的自覺,也好像忘了剛才答應過什麼。

    兩人的目光便在空氣中短暫碰撞,少年的話語熾熱坦蕩,目光澄澈又真實,很認真地保證著什麼:「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周兒的心跳不可控制地漏了半拍,眼神躲閃開。

    等人出去,她趴在桌子上,有一瞬間的茫然,像是這一個月都如同夢境一樣。

    不知不覺,趴著睡著了。

    -

    陳逆回了305洗完澡,出了門去了酒吧,賀義正坐在包間打牌,瞧見陳逆過來還有些驚訝。

    「你怎麼又回來了?」

    陳逆坐在角落瞥了他一眼:「想回就回了。」

    賀義聳了聳肩,打完那一局,讓旁邊幾個人在那打,湊到陳逆旁邊問:「哥,你以後……準備幹什麼?」

    「嗯。」他抬頭看他:「幹什麼?」

    賀義眨了眨眼:「我就是想著,你也不會一輩子在這兒吧。」

    「哥,你……為什麼喜歡周兒,因為她長得好看嗎?」賀義捏著下巴:「我一直覺得你不是那麼會輕易談戀愛的。」

    畢竟之前挺多人追他,他都不為所動,但在周兒這兒就不一樣。

    即便周兒足夠特別,但陳逆的性子也不是那麼輕易會動心的人。

    陳逆覷他一眼:「我之前見過她。」

    第一次見面是在學校,陳逆當時以為她是學校的學生,出眾的長相讓旁邊幾個同行好友都跟著盯著看,一直到賀義翻出那張照片,他才知道那天是她回學校參加活動,主辦方要求最好穿學校的制服。

    他站在香樟樹下,有一瞬間的晃眼,少女頭上的珍珠髮夾帶著蝴蝶結閃著光,刺入眼底,看上去清冷的臉頰上浮著一層少見的笑意。而當時的陳逆還在為了如何苟活而機關算盡,他記不清當時是什麼反應,可能只是短暫的新奇與悸動。

    但在那一刻。

    在糟糕透頂的十七歲,仿佛也看到了鮮活,明亮與澄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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