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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3:51:18 作者: 桃因
陳逆從前台拿了鑰匙,走出來長腿越過去,輕鬆支撐著偏頭往後看:「這邊不會查這個。」
周兒坐上后座,整個身子都附在陳逆身上,冷風中少年的脊背滾燙炙熱,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周兒胳膊環繞地鎖住他的腰部,像是抱著一個火爐,車子發出嗡響,手指力道收緊。
陳逆開著車,感覺到腰部的力氣,口氣淡漠:「松點兒。」
周兒偏著頭,下巴對著他的肩膀,嘴角弧度意味不明:「為什麼,你怎麼跟別人不一樣,人家都是說抱緊點。」
陳逆很快地側頭睨了她一眼,不懷好意地勾唇笑了聲:「你猜。」
周兒沒搭理他,風灌入脖頸刺的皮膚發疼,外套被風吹得鼓起一個大包,手指微微鬆開了些,額頭抵在人的後頸處,點了好幾下之後,臉頰貼在他的脊背處停住。
周兒及其喜愛陳逆放在門口的那張椅子,回到房間,就抱著那張白色小毯子蓋著雙腿,蜷縮坐在上面吹風,小狗叫了一聲,她眼神下意識往裡看了一眼。
客廳內,少年摘掉鴨舌帽,天氣太熱,後頸處冒著晶瑩,捏著杯子仰頭喝水,手指因為過熱散漫地勾著衣服下擺,削勁有力的腰部露出影子。
周兒抽出一根煙點燃,指尖夾著,手肘放在扶手上,客廳的人往這邊看了一眼,沒理會她轉身去了臥室洗澡。
周兒靜靜抽著煙,回過頭往遠處看,目光落在遠處的浪花上,似乎每次看過去,海浪都在激情澎湃翻滾,帶著無盡活力,從未停歇。
只有在過於熱烈的仲夏中午,才會被這熾熱的溫度安撫得停息下來。
她看了好一會,手機日曆上的某個紅點也同樣提醒著她今天是什麼日子。
周兒猶豫了很久,腦海里似乎想到了上一年的今天,沉默片刻,準備給對方回信息的念頭散去。
她在陳逆冰箱裡放了許多梅子酒,粉色小酒瓶繫著一個很小的紅繩,紙牌上寫著平安兩個字,是她第一次去超市看到的。
瞧見遠處小狗正抱著玩具球撕咬,時不時看幾眼正坐在椅子上的周兒,想跑過來卻被繩子緊緊拴住跑不過來。
走進去蹲下身子坐在小狗旁邊,抱著膝蓋倚靠著牆壁,手指撫摸著小狗的腦袋,偏頭往外看。
門沒關,窗外濃霞密布,火紅日落垂在海天一線處,像是正在沉入海底。
風順堂而進,周兒勾了勾長發,看著遠處翻滾的海,坐了許久,一直到天快要黑,又站起身繼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抽菸。
陳逆洗完澡出來,地上很多菸蒂,周兒面容無常地看了他一眼,勾著唇痞氣地吹了個口哨。
陳逆沒理會他,周兒走過去給他倒了杯梅子酒。
捏著杯子遞給他,眉眼笑意不達眼底:「來干一個。」
陳逆接過,在指尖晃了晃,不置可否問:「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
周兒沉默片刻,說:「大概是個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吧。」
梅子酒不會喝醉,但等喝完,周兒就抬頭看向他:「好喝嗎?」
陳逆放下杯子的手指頓住:「一般。」
她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站起身面帶困意:「困了。」
睡的很早,周兒抬頭盯著頭頂的燈看了一會兒,過了很久陳逆穿著睡衣走進臥室,周兒才閉上雙眼,一直到感覺旁邊有人,聲音被悶在被子裡,她開口:「陳逆,我能抱著你睡嗎?」
陳逆頓了一下,坐在床邊輕笑了聲,歪過頭手指撥開她額間的頭髮。
輕佻又混不吝地說:「求我啊。」
周兒毫無顧忌:「求你了。」
陳逆聽到這像是討好祈求的聲音,一把把人禁錮在懷裡,手掌緊緊環著著女孩纖細的腰部,抱得很緊很緊。
聲音像是在低哄:「周兒。」
「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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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兒做了一場大夢,夢似乎很長,包囊了她整個職業生涯,一幕幕仿佛正在猙獰不休的野獸,漸漸侵入她的世界為虎作倀,霍亂不停。
她額頭冒著冷汗,滿臉蒼白地睜開眼,思想還未回籠,只記得腦海里一些破碎的畫面,刺痛感像是扎在心頭的尖銳釘子,鈍痛鈍痛的。
陳逆睡眠很淺,幾乎她動了一下,對方就感覺到了一旁的動作,開了燈,周兒仍舊雙目無神地游離著。
下床倒了杯溫水給周兒,周兒坐起身喝了,低著頭坐在床邊,陳逆靠在她旁邊,手指摸了一把她的額頭,一手的汗。
估計是被人吵醒的緣故,陳逆嗓音沙啞至極,又有些溫和:「做噩夢了?」
周兒胸口起伏,完全還沒回過神,看向陳逆的方向。
他正坐在床邊,眼神盯著她看,燈光映入瞳孔里,只有她一個人的倒影。
大概以往噩夢醒來面對的都是空洞的房間,指針噠噠的轉動聲,以及詭異死寂的風。此時身邊有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忽然讓她有種尋找溫暖的衝動。
等反應過來,她記不清是自己主動去抱的人,還是陳逆輕輕把她抱在懷裡的。
額頭抵在他的肩膀處,兩個身子緊貼著,跟以往不同,對方灼熱的體溫,劇烈而清晰跳動的心跳聲,逐漸開始平復夢寐。
周兒忽然也理解了為什麼有的人經常說,自己一個人難受的時候總能保持鎮靜自若,如果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有了想要依賴的對象,你知道他會安慰你,才會釋放內心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