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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眾矢之的

    湛藍如洗的天空中，遮著艷陽的雲霧散去。熱辣的陽光沒有任何的阻擋，就直直落在了在戶外的人身上，點點碎光化火，灼得人快要乾枯。

    這天是個好天，可人卻不一定會好。

    要是早些知道體育課會出事，打死溫瑾都不會讓微生珣去上的。

    目送完微生珣一個趔趄的姿態，溫瑾只是搖了搖頭，心裡念叨著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會平地絆到他自己。

    從高空下視，橘紅色的跑道上，人影渺小如米粒，散落在操場各方。

    上體育課的不只135班，一個年段，35個班級，總會和別的班級撞到一節課。

    余怡今日的身體本就不好，例假加身，卻還是同眾人一樣咬牙跑著，兩圈的距離，加起來800米。

    對於剛考完中考的他們，本應不成問題，畢竟都是體育滿分進來的，可是一個暑假加一個軍訓的時間，摧毀的東西遠遠比自己想像中來的更狠，比如耐力，比如呼吸速率，比如跑步速度。

    等到集合的時候，余怡就覺得腦中像是灌滿了漿糊，神思難集，正在列隊時，眼前一黑，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發出一陣脆響，籃球場雖然也鋪了塑膠，可是按照余怡的身高，那麼高的重心就那樣摔倒了，想來也是很痛。

    面朝大地，這回真算是仙女下凡，臉先著地的了，余怡面上已經有一些擦傷，滲著血絲的傷口嵌著地上的沙粒。

    一張瓜子臉，原本應略顯涼薄與心機，卻因雙某緊閉，少了那份攻擊性，顯得柔弱無比。

    受傷的女孩子，無助的模樣，更容易激起男孩子的保護欲。

    微生珣伸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樣僵著，面上依舊冷漠長淡。

    只不過手腕後彎，那模樣像是推了余怡一把。

    「你這人怎麼這樣，余怡都倒了，你剛才不扶就算了，這手的樣子，是推了余怡一把嗎，虧余怡還把糖排讓給你，都不知道感恩的嗎。」徐蓉見余怡已經被樓瑾苑背走後，走到微生珣面前，不分青紅皂白就衝著微生珣說道。

    「抱歉。」微生珣低了低頭，放在校服身後的那隻手蜷曲成爪，內心糾結過後，又恢復了那副古井無波的感覺。

    「抱歉有什麼用，余怡臉要是留疤了，那就都是你的錯。」

    本來還有些懊惱自己又衝動了的徐蓉，聽見微生珣的就那麼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字，沒有別的任何表示。壓下去的火氣，一瞬被激起。

    留下這句話，徐蓉向樓瑾苑的方向跑去。

    倒是微生珣收回了手，內心波瀾驟起，激起千層浪，腦海中滿是徐蓉的那句話。

    女孩子的那張臉，比任何東西都珍貴，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但是在不那麼漂亮的女孩子卻知道。

    就像買同樣十塊四的桃子，漂亮的人說將四毛免了，店家同意地很爽快。但如果長得不是那麼如意，你會聽到。

    「哎呀，我做生意也不容易的，你也別和我爭這幾毛錢了。」

    可想而知一個人的美貌是如何的重要。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中，微生珣都無法去直面余怡。

    言語往往快于思考，只顧著自己一吐為快，說出口後卻發現不該那樣，與隨之而來的懊惱。

    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惡言相向，是人心最本能的反應，因此也最為傷人。

    智者總是思慮過多，故此，訥於言而敏於行，但非人人皆智者，世上才多傷心事。

    「等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就散了吧，體育委員，管理一下，下周我測一下跳遠，你們先測著，微生珣你先去我辦公室等下，等下有事需要問你一下。」

    周渭一身休閒服，晃了一下掛在胸口的哨子，放在唇前，長哨聲划過半空，本集中在一處的人，都跟著體育委員，向跑道的另一側散去。

    「沒事，先去吧。」周渭旋身到微生珣身側，抬手拍了拍微生珣的肩膀處，便轉身離開，過長的黑髮自然垂在雙頰側，隨身影輕動。

    微生珣低頭應聲時，只能看見周渭遠去的身影，扎在腦袋後的辮子，讓他看上去像是學藝術的學生，而非一個體育老師。

    黑質的校服褲立著白色的兩條槓，擦著空氣中留下的餘溫，往周渭的辦公室走去，經過某幢樓的時，佇立在樓下，划過樓層錯角，抬頭望了一眼，然後步履匆匆往目的地走去。

    擦身而過時，一不小心與一女孩子相撞，餘光瞥見胸口的校牌，是高二的學姐，向學姐一低頭，便神色匆忙地離開。

    倒是留下那學姐，有些迷茫。能進致遠中學的學習自然不差，相對來說，品行也會端正些，哪有向微生珣一樣的，連句抱歉都不說，就離開了。

    自顧自叨咕了一句奇怪就像辦公室走去，她還要給老師送試捲去呢。

    周渭的辦公桌在辦公室的最里側，桌面上收拾的整整齊齊，完全不像是一個男孩子的位置。

    桌角水瓶中的袖珍椰子長勢喜人，葉子努力向牆壁的方向伸展。

    像是心中有所感應，微生珣猛然回頭，透過玻璃窗，斜向上望見了身處後面的那棟頂樓的溫瑾。

    透過矮牆的鐵欄下的綠葉黃花，溫瑾就扶著鐵欄看著樓下的辦公室的微生珣，本來想著無聊，不如出去透透氣，卻在觀賞各樓層學子認真學習的模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