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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2:15:45 作者: 廣木非青
    轉眼注意到被他撞倒的那幾本,硬質封皮沒什麼磨損,說是全新也不過分。

    只是,全新的筆記本旁邊,散落了幾片暗紅色的圓片兒,他又仔細端詳,那分明是風乾的玫瑰花瓣。

    那整牆的厚筆記本里,夾滿了風乾的玫瑰標本,喬灼的記憶隨著散落的花瓣回到了八月份。

    那天,他在門外站著,與傅洄舟告別。他問傅洄舟,玫瑰花去哪了,傅洄舟說扔了,他不信,傅洄舟說他自作多情。

    那一刻他十分後悔,為什麼偏偏送玫瑰花呢?廉價,普通,會被隨意丟棄,連點念想都不給他留。

    鮮花這種東西,無論當下多浪漫,也總是逃不過枯萎,躲不過以垃圾桶為歸宿,像註定了心意不會被珍惜。

    可原來沒有,不僅沒有,傅洄舟還一朵朵裁下來,一頁頁一本本夾好,細緻地擺放在書桌對面,每天辦公都能看見。

    他的心意有被傅洄舟好好收著。

    喬灼護著傅洄舟的腰把他從書桌上抱下來,眼神詢問他可不可以去看那些筆記本,或者說,玫瑰花。

    傅洄舟點點頭,和他一起走過去。

    「哥,那個時候,我媽就已經聯繫你,是嗎?」喬灼問。

    「…對不起阿灼,沒告訴你。」

    一切都有了解釋,第一次的拒絕並不是因為不夠喜歡,原來他們早就已經相愛。

    堆積的玫瑰標本仿佛把那天定格,隨著筆記本被翻開,存檔的進度條被開啟,乾癟的玫瑰花比鮮花的氣味還要香甜。

    喬灼仍記得那天他說了什麼,他重複給傅洄舟聽,「傅洄舟,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同那天一樣,傅洄舟的手慢慢搭上喬灼的肩,只是不再推拒。他摟著喬灼的脖子,把自己送進寬闊的懷抱里,嘴唇貼著喬灼的耳根。

    小小聲地,怕驚跑了什麼,「我也喜歡你,很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還有幾章,如果我能順利修完,整理到自己滿意,就一起放出來,大家直接看到完結。

    如果不能當我沒說,別打我,跑了!

    第72章 忘記

    「我也喜歡你,很喜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耳根傳來溫潤的氣息,順著脖頸暖到胸膛,透進心臟里。

    書房裡的方正木桌,還是發揮了不屬於它的作用,玫瑰花瓣從筆記本里逃跑,印在傅洄舟的側頸與胸膛。

    冷硬的桌面,柔軟的沙發,客房裡溫暖的頂燈,浴室里亮白色的洗手台,最後傅洄舟靠在床邊,讓喬灼為他吹頭髮。

    「你不回學校啦?」傅洄舟捏著喬灼浴袍的腰帶,攥在手心裡揉搓著,話說得大度,眼角眉梢都是挽留。

    喬灼關掉吹風機,刺耳的噪聲消失。

    他揉揉傅洄舟剛剛吹乾的頭髮,給他捋順,俯下身去看著他的眼睛,「某人不想我回去。」

    浴室里的水汽,吹風機的熱氣,它們合著喬灼的話一起,燒紅了傅洄舟的耳朵。

    喬灼從來都是體貼的,他把房間的燈全部都關上,只留下一盞小夜燈臥在床頭,給傅洄舟放任情緒的空間。

    接著繞到另一邊,把傅洄舟擁進懷裡,兩人一起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但對於此時的他們來說,安穩的睡眠是奢侈,他們的親密總像是偷來的時光,他們的愛情,好像真的應了喬灼胡亂卜出的那一卦,外部條件不足。

    喬夫人白天的話還刺在兩人心裡。

    喬灼為什麼沒有和喬夫人回去,傅洄舟不知道,但是,喬灼白天時在玄關的嘆息,他還記在心裡,所以總歸不會是什麼愉快的原因。

    放在以前,他一定不會問,因為結果可想而知,不管喬灼說與不說,他們之間的氛圍都會瞬間充斥苦悶,他習慣了逃避無法解決的苦難。

    但現在不了,他像是迷信了起來,將喬灼卜出的卦辭奉為圭臬,按照《易經》說的,拿出十二分的勇氣,去爭取十二分的運氣。

    「阿灼,今天下樓以後,和你媽媽…吵架了嗎?」

    「嗯,算是。」

    喬灼悶悶地應了一聲,身體向下縮,把自己埋進傅洄舟的胸膛里,用力搖頭蹭蹭,把傅洄舟的浴袍領子蹭開來,貼得緊緊的。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學校,好好上課。」傅洄舟的手搭在喬灼的後頸,拇指來回撫摸著,又往上移了幾寸,摸他短短的發茬,「阿灼,之前是我不對,我太著急了,以後…我們慢慢來,還是媽媽更重要呀。」

    「你重要。」喬灼沒有猶豫,他貼著傅洄舟的胸膛,朝著心臟的方向。

    他能感受到傅洄舟心跳的頻率,傅洄舟正為他的堅定而高興。

    他不需要傅洄舟來什麼顧大局、知進退,他知道,傅洄舟是個「懂事」了太久的人,甘願做任何人的第二順位,只要有個位置就不哭不鬧。

    可這次,傅洄舟想在他這裡爭個第一順位,這多難得,他多特殊。傅洄舟好不容易邁出的一步,他會留住。

    他一直覺得媽媽在拼湊一個名為「家」的假象,而他只是幫手,但仔細想來,他與媽媽又有什麼分別。

    媽媽每天暗示她自己,她是被丈夫愛著的幸福女人,而他每天欺騙自己,他是一個被疼愛的孩子。自從媽媽給他「剪」了寸頭,他便一直渴望著媽媽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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