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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既是在夢裡，也是在遊戲裡，他很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

    他站起身，連帶著把白羽整個抱起來，然後放進腳旁已經挖好的土坑裡。

    下一秒他自己也跳進去。

    白羽雙手放在身體兩側，乖順的閉上眼，稽海洋為他將衣飾整理妥帖，又把頭髮撫平，看不夠似的注視了一會，然後把唇印上他的額頭，留下輕輕的一個吻。

    「現在，親愛的，讓我們一起對1.8說bye bye——！」

    白羽仿佛已經睡著了，沒有回答他。

    頭頂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可以蓋蓋子了嗎？」

    稽海洋從土坑裡伸出手，黑色甲冑包裹的手指朝天做了個OK的手勢。

    那人嘁了一聲：「你個死變態——」

    然後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稽海洋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一身冷汗。

    和夢裡最後一幕的黑暗截然相反的是車廂里已經充滿陽光。

    「咋啦？做什麼好夢了？」徐達在他面前蹲下，嘴裡還含著泡沫。

    「啊，哈……」稽海洋揉揉眼睛，不遠處白羽在整理睡袋，看他的樣子已經起來好一會了。

    「早。」注意到他的視線，白羽轉頭對他道。

    看到對方陷在陽光裏白皙的臉蛋，稽海洋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徐達遞來一粒漱口丸和一瓶漱口水，稽海洋接過來開嚼，泡沫很快充了一嘴，雖然味道實在不怎麼樣，但這卻是在旅行中最方便也最有效的清潔口腔的方式了。

    「哎，夢見啥了？剛才一直聽你叫白羽，白羽……」徐達一臉促狹的湊過來，同時瞟向他的下半身：「用不用換個內褲？」

    「滾你的！」稽海洋有點惱羞成怒，怎麼會做那樣一個夢呢，他居然夢到了……

    他用力搓了搓臉，眯眼看向窗外，白天的樹林比夜晚時的能見度強一些，雖然也充斥著大量熱帶植物，但透過枝葉間隙還隱約能看到城市的影子，葵花幼兒園的藍色路牌掛在一朵巨大的仙女花上，要求車輛減速的牌子則被一根藤蔓穿胸而過，一朵小些的仙女花正在吞咽一個隱藏式攝像頭……林間蒙著稀薄的白色障霧，陽光穿透霧氣帶來星星點點的光斑，像精靈在起舞，現實和夢幻交錯，這一切本身就像一場後現代之夢。

    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夢見那些了，因為這裡是落日之森啊，緊挨著嘆息林地的落日之森——不知道那個小山谷會不會也被重現到現實來，想到小山谷深處埋著的東西，稽海洋又打了個冷戰。

    不知發了多久的呆，直到食物的香氣傳來，徐達找出一袋速食粥，加上牛奶煮了一鍋。

    白羽給稽海洋遞來一碗，「味道還不錯，沒有放糖。」

    雖然徐達告訴他，他說夢話的聲音很小，頻率很低，白羽那時在車外不會聽見，但稽海洋看見白羽還是很不好意思。

    「謝謝。」接過碗後他低著頭喝粥，臉都不敢抬。

    「哥們，你這樣不好吧，顯得很心虛的樣子，我知道你是做春夢了，但不知道的，以為你真的和楊奕有一腿啊親！」趁白羽去檢查輪胎時，徐達小聲提醒他。

    「我沒有做春夢。」稽海洋鄭重的抬起頭，「不過你說的有道理。」

    徐達端著半碗粥，苦兮兮的：「唉，這一路我夾在中間也很為難的，既希望你倆好，這樣我不用受夾板氣，又怕你倆真好上，我就成了節能燈泡了，到時你們更看我礙眼了。」說著，他把碗裡速食粥一口喝光：「嘿嘿，不過馬上就要去找浩子了，我的苦日子快到頭了！白大當家~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呀！」

    看著那小子猴似的身影，稽海洋自戀的對著車玻璃整理了一下頭髮，愛情它真是折磨人的東西。

    拜絕好的陽光所賜，電量很快充滿，昨天他們繞來繞去也沒能出城，恐怕是天意叫他們往回折返一趟。

    雖說白天的落日之森並不太平，但這一路除了景象奇異外並沒遇上什麼怪物或險境。

    開出落日之森後，車子重新駛上公路，徐達主動請纓上陣，提出和白羽輪流開，讓後者休息休息，而且這段路到學校他很熟。

    經過這幾天幾夜的磨練，他的膽量確實比初時大多了，也保證遇事一定先和隊友商量，眼看前方肉眼可見的一片坦途，白羽這才將信將疑讓出駕駛席。

    「渴不渴？喝點水嗎？」稽海洋趕緊來到後車廂，和白羽坐到一處。

    「不渴，謝謝。」

    稽海洋往白羽旁邊挪了挪，覷著對方臉色，小聲道：「我和楊奕，真的不什麼CP，只是一起玩遊戲的隊友而已。」

    白羽盯著窗外飛馳的景象無動於衷：「你和我說這個幹什麼。」

    「哦……」稽海洋討了個沒趣，尷尬的笑笑，同時心裡把徐達撕扯了一萬遍，什麼吃醋嫉妒——去他娘的！人家明明沒有那個意思！你見過喜歡一個人還這麼高冷的嗎！也許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不是有種病叫戀愛臆想嗎？就是當你喜歡一個人時，腦中就會自動發出暗示，認為對方也喜歡自己，還會曲解對方的一切言行……自己一定是得了這個病，而且病入膏肓了。

    「那為什麼只和他在一起玩？」

    「啊？」稽海洋抬起頭。

    「為什麼……只和他在一起玩？」白羽又重複了一遍，這次臉頰已經沾上一抹淡淡的紅暈，淡茶色的眼瞳不自在的看自己一眼，又飛快朝旁邊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