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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2:05:46 作者: 大風不是木偶
    雖然烏天這人還……挺好的。

    中秋節還請他吃飯上網了呢。

    噢,中秋節已經過去了,好像該給家裡打個電話。

    中午回寢室,聶原用公用電話撥了家裡的號。

    是他爸接的電話,聶原有點奇怪,他的電話從來都是他媽來接,用聶美榮的話說:「你爹哪懂你上學的事兒?」

    「爸,是我,聶原。」

    電話那端頓了一下,「哦,聶原啊!怎麼打電話了,有什麼事?」

    「沒,也沒什麼事,就是……我們這次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我們班中等水平。」

    「哦,不錯,不錯。」

    「……」聶原一時間不知該接著說什麼。

    「爸,我媽在嗎?」正是中午,應該在家。

    「她……出去串門了。」

    「啊?」聶美榮一向看不起其他村民,只有過年時才硬著頭皮和聶原的姥姥姥爺去拜年串門。

    「就是串門去了。」那頭重複了一遍。

    「哦,那好吧,」聶原心想可能爸媽吵架了?這倒少見,「爸,那我掛了啊。」

    「嗯,掛吧。」

    聶原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他媽是一貫看不起他爸,甚至比看不起其他村民更甚,總說他爸沒本事,認識的字都沒幾個。他爸脾氣好,什麼都順著他媽,無論被罵了什麼話都聽著,很少反駁,大概……是不是因為他是所謂的倒插門。小時候有一年過年,他記得清清楚楚,村里來了個拉著三輪車賣鞭炮窗花之類小東西的小販,是貴州人,大著舌頭說普通話,他爸明顯很激動,拉著那小販去吃了頓酒(他爸不說喝酒,說吃酒),回家時酩酊大醉。那是他第一次見他爸喝醉,也是第一次聽他爸和他媽吵架----其他時候都是他媽罵,他爸沉默。那晚是大年二十九,村里家家戶戶都又熱鬧又忙碌,準備著第二天的年夜飯。只有他家,盤子碎了一地,傳出女人嗚咽的哭罵:「我怎麼就嫁了個窩囊廢----」。聶美榮哭累了便睡了,聶原的姥姥姥爺也睡了,他爸眼睛紅紅的,大概是醉酒的緣故,低聲對聶原說:「你曉得嗎,我的老家很好耍的,到處是山和水,有那種特別小的青李子,甜得很……就是太窮。」只此一次,他爸向他提起過貴州,初中之後,父子間的交流除了日常生活,就趨近於零了。

    聶原想著想著,就有點犯困了。

    這時烏天回寢室了,他沖聶原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看來老范還沒和他說?

    聶原猛地想起來膝蓋又該換藥了----其實已經結痂了,但昨天他一不小心,傷口又裂開一點。直著腿,拿出根棉簽,蘸了紫藥水,自己往傷口上擦。還好烏天已經上了床,也看不見他在換藥。上次他幫他換藥,有點……尷尬。

    何磊推門進來,沖聶原打招呼,隨口說:「你那傷口還沒結痂啊?」

    聶原沖他笑笑,「看著馬上就好了。」

    話音剛落,上鋪伸出來一個腦袋,嚇聶原一跳。是烏天。

    「你等等,我來幫你吧。」說著就從梯子上往下爬。

    聶原看著烏天擦傷口時垂著眼的神情,又想,還是認認真真給他輔導吧。欠人家挺大個人情呢。

    下午,聶原剛到教室坐在座位上,蔣瀾瀾就用胳膊肘碰了碰聶原:「哎,聶原,我問你個事。」

    「嗯?什麼?」

    「你……」蔣瀾瀾壓低了聲音,「是不是和烏天挺熟的?」

    聶原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

    蔣瀾瀾咬咬嘴唇,臉紅了:「我聽21班的同學說的,她說昨天她在辦公室找她老班分析卷子的時候,聽見老范給咱班一個男生說,你成績很不錯,給烏天輔導輔導吧,那個男生說他和烏天不熟,有點尷尬,然後還說聶原和烏天關係挺好的。」

    聶原怔了怔,「那個男生是誰?」

    「我同學說那個男生滿臉痘,而且聽他說話的意思他好像和你一個寢室----是陳駿馳吧,他這次不考了咱班第二嘛。哎別跑題,你真的和烏天……挺熟的?」

    聶原有點亂,大家都覺得他和烏天關係挺好?!

    「我和……烏天,還可以吧……也不是很熟。」

    蔣瀾瀾撲閃著眼睛:「我平時也沒見你和他說話啊!你倆怎麼熟起來的?」

    ……怎麼熟起來的,最開始好像是自己請烏天吃了塊兒三塊錢的麵包,然後烏天又請自己吃了一桌大餐,然後自己又和烏天一起打了架,受傷了,烏天幫自己換藥……也就這樣了,他倆很熟嗎?

    「沒怎麼啊,就是一個宿舍的,他睡我上鋪。」

    蔣瀾瀾涼涼地看了聶原一眼,不說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快用完了……

    ☆、當時(八)

    下午第一節課是歷史,歷史課在烏天「睡醒了偶爾聽聽」的範圍內,因為這是他為數不多能聽懂的課。

    不過現在烏天沒心思聽課,他鬱悶。

    今天上午烏校長把他叫到了辦公室,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一頓,「烏天啊,我聽好幾個老師反映了,你上課老是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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