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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54:55 作者: 春與鳶
    知曉她在說笑,Connell挺胸激她:「肯定比你們兄妹檔厲害!」

    「我哥哥可厲害得很!」

    「哦?我不信。」Connell繼續逗趙輕禾。

    趙輕禾有些喝多了上頭,站起來和Connell進行你來我往的鬥嘴。

    昏暗的天色,梁風抿唇看他們吵鬧,隨後默不作聲地低頭去理牌。

    抬頭,目光掃過左手邊。

    沈頤洲鬆弛地靠在椅子上,珍珠白的襯衫衣袖鬆開,整齊地上卷兩折。

    散漫、不經心地瞥著她。

    梁風別開眼。

    聽見他低笑,用只有兩人之間能聽到的嗓音問她:「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梁風重新看向他。

    唇齒千迴百轉,最後也只輕聲說:「沒有的事。」

    而後,伸手去拉拉趙輕禾。

    「牌理好了,開始吧。」

    趙輕禾一拍桌子,氣勢十足,轉身問沈頤洲:「哥,我們今天會大贏對吧?」

    沈頤洲低笑兩聲,情緒不明。伸手去摸了牌。

    一晚上,趙輕禾的臉色晴轉雷暴雨。

    原本信誓旦旦覺得有沈頤洲在,今晚如論如何都是大贏。誰知道上來兩把兩人就雙雙下游。

    Connell笑得樂不可支,氣得趙輕禾一口悶了杯子裡的酒說繼續。

    而後,一直輸、一直輸、一直輸。

    那個她分明見過在牌場裡遊刃有餘、信手拈來的哥哥,今晚穩坐每一把的下游。

    趙輕禾不斷地問:「怎麼可能?我哥哥怎麼可能輸?」

    梁風卻一眼都不敢再看沈頤洲。

    她要走對子,沈頤洲就定能在她之前走出對子。

    她要走順子,沈頤洲就如有神助地率先走出最小的順子。

    她手裡若是有單張走不掉,沈頤洲就是拆順子也要先走一張單張。

    而她走的牌,沈頤洲從來不壓。

    要不是趙輕禾有些喝多了,怎麼會看不出他最後手裡凌亂擺著的,分明是幾副出手就能贏的王炸。

    Connell沒醉,可他卻也一句話未說,只笑呵呵地贏牌。

    冷熱陣陣交替,梁風無意識地一口口酒下肚,企圖麻痹自己的敏/感、多疑。

    直到——趙輕禾迷瞪著雙眼從沈頤洲丟下的牌子拼湊出四個A,轉頭問沈頤洲:「哥,你不是有牌嗎?剛剛為什麼不出?」

    再難待下去,更怕他此刻說出什麼話。梁風輕聲說:「我去洗手間。」

    而後,起身離開。

    燥熱、無處紓解。

    梁風站在洗手間裡,清晰地聽見自己砰砰而響的每一聲心跳。

    他在給自己餵牌,他在給自己餵牌。

    這想法叫她崩潰、也叫她痴狂。

    明明早就做好了決定要徹底地從那段回憶里脫身的,可直到他重新出現的瞬間,才知道一切的果斷、決絕、永不相見在他垂眸而來的視線里脆弱得根本不堪一擊。

    也像她此刻從鏡子中看到的自己,哪裡還有什麼清醒。

    緋紅的雙頰上,是一雙視線朦朧的眼。

    梁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企圖平復心情。

    抬手關掉正在流水的龍頭就要離開,卻忽然聽到輕輕的「咔噠」一聲。

    回眸,看見洗手間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隨後,一雙黑色的皮鞋有條不紊地走了進來。

    心跳在一瞬間驟停,耳邊響起極速的蜂鳴。

    他胸前微微沾濕的襯衫印漬,是趙輕禾在喝的葡萄酒。

    「抱歉,我占用洗手間太久了。」梁風小步後退,抬腳,試圖從路的另一邊走去。

    看見沈頤洲也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似在等待她出去,也似同意她此刻心照不宣的閉口不談。

    不說、不問,也就不會再次犯錯。

    心跳浮在半空,腳步似在泥濘。不知道這一刻到底是酒精作祟還是精神恍惚,梁風竟只覺得身子發軟,難以逃脫。

    可他終究是沒有任何的阻撓,真幾分好好先生般站在門的一側。

    看著她終於走到門邊、伸手摸到了門把手。

    梁風稍稍用力,正要把門打開的一瞬,

    ——聽見「咔噠」一聲。

    空氣在一瞬間冰凍、凝結。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望去,看見沈頤洲將剛剛鎖上門的手慢條斯理地收了回來。

    垂眸看她。

    像是狩獵已久的獵人貪婪地看著自己的獵物。

    她眼中潮紅、迷濛。

    此刻,又染上惶恐。

    唇齒因酒精的麻痹而不自覺地張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在明亮的燈光下,看著他。

    似渴望又似等待。

    要逃,轉動鎖芯離開便是。

    可她也只是這樣無聲地望著他。

    瘦而圓潤的肩頭,細長的吊帶不知何時滑落。

    沈頤洲眼帘染上幾分愉悅的色彩,緩步走上前,將她籠罩其間。

    溫涼的指腹划過她的肩頭,將她的肩帶拉回。

    手指卻並未就此離開,而是無聲地就撫在她的肩頭。

    拇指溫柔地摩挲,直到她渾身緊繃、戰慄。

    白皙的皮膚染上情/欲的緋紅。

    大腦已無法在思考,燥熱的酒精開始在身體裡肆意竄行。

    理智只能再多一秒,聲線克制不住的潮與濕:「……沈頤洲……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後悔把這句話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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