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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52:53 作者: 喜色歸
    趙雲錦不明白瑛的意圖,說話有些磕巴:「好……好看。」

    白瑛將耳墜從盒中取了出來,在趙雲錦耳邊比了比,笑意更甚:「好看,很襯你。」

    趙雲錦瞬間慌了神,連忙擺手,有些語無倫次:「阿姨,這不行,不太好……」

    白瑛像是已經料到她的反應,解釋說:「這就是普通飾品,阿姨也送了小陸妹妹一套,不用擔心。」

    說罷,她的手撩開了趙雲錦耳側微凌的頭髮,一邊認真比對一邊正經解釋:「我一直都特別想有個女兒,但是阿焰爸爸擔心我的身體,生下阿焰後就不肯再要。所以,我每次見你們幾個小姑娘都特別開心。在我心裡啊,你們就算我半個女兒,看見什麼新鮮的,好看的,都想給你們試試。」

    她的一番話讓趙雲錦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乖乖坐好讓她捯飭。

    「這就對嘛。」白瑛見她不再掙扎,張口就一頓夸,接著坦言問,「你和阿焰是不是高二就偷偷在一起了?」

    趙雲錦連忙擺手,臉頰也漸漸紅潤:「沒有的阿姨,高二我們都很忙的,我還去集訓了一段時間,哪有心思做這些啊。」

    「你跟阿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是支持你們的。」白瑛以為她是害羞不願承認,同時也有些疑惑,「你們沒在一起,阿焰怎麼去了渝林兩次。」

    「啊?」趙雲錦以為自己聽錯了。

    白瑛是過來人,看女孩反應便將事情猜了個七八分。

    她站起身,領著趙雲錦往許白焰房間走。房間的落地窗簾大開,落日餘暉鋪了滿床,原本安靜沉悶的房間隨之生動起來。

    白瑛拉開書桌前一個未上鎖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了幾張車票,以及一張壓得整整齊齊的祈願符。

    白瑛將東西塞入趙雲錦手裡,車票上赫然印著南城和渝林兩個地名,一共四張車票,往返兩趟,壓著的祈願符上寫著「平安順遂」瘦金體的毛筆字,最下角留了一個很好辨認的「雲朵」圖案。

    那一剎那,趙雲錦腦海中所有的零星片段都串聯起來。

    為什麼快遞會一大早送來,為什麼保安大爺會說他看起來差不多大,為什麼會收到去過的寺廟的福袋,為什麼志願者會先問自己,為什麼祈願符上會有朵雲,都是因為有人沿著自己的足跡將路重新走了一遍。

    如果先前在樂老師的手機里看到那張模糊的照片在腦海中形成了個不太確定的猜測,那麼此刻,這幾張紙片便證實了趙雲錦的猜想。

    許白焰真的去過渝林,燥熱難耐的夏天,他五點鐘摸黑抵達車站,兩三個小時的路程夠睡一覺,抵達陌生的城市,沿著她可能會出現的道路尋找她的蹤跡。在她被不適應的外地美食嗆得嗓子疼時,他會不會偷笑,在她跟同伴進進出出各家小店時,他會不會覺得孤單,在她從寺廟求了一張簽離開後,他虔誠地跪坐在地,祈禱她一切順利。

    藝考那天,天氣凍得要命,他穿著那樣單薄地站在人群之外,趙雲錦懊惱,為什麼沒有認出他呢,如果當時,如果當時認出了他,那麼他們是不是就不用小心翼翼遮掩對彼此的感情,不用在一個又一個的黑夜裡難以入眠。

    可是生活沒有如果。

    白瑛只是笑了笑,接著問:「那條紅豆手鍊,是你送給他的嗎?」

    她一句話將沉浸在「後悔」情緒里的趙雲錦拉了出來,可趙雲錦對「紅豆手鍊」並沒有什麼印象:「我不記得我有買過。」

    白瑛輕笑了聲:「一定是你送的,不是你送的那個傻瓜不會那麼上心。」

    趙雲錦被她說的雲裡霧裡,白瑛描述出當時的場景:「我去他房間收拾一下,看到那條手鍊掉在書桌下。也怪我,自以為是他不要了的,連著其他垃圾一起仍在客廳垃圾桶里。他當時還生著病呢,醒來沒有找到手鍊立刻就亂了手腳。我問他找什麼,他說一條很貴重的手鍊。」

    「我立馬就反應過來是被扔進垃圾桶的那條,我當時還很奇怪,一顆紅豆有什麼貴重呢。直到他不顧髒亂,伸手就往垃圾桶里掏東西,那一刻我才意識到那條手鍊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白瑛平靜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況,趙雲錦聽得卻愈發難受。

    她大腦忽然湧上關於紅豆手鍊的記憶,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手作小攤上的手工作品,不值得他將手劃爛。

    趙雲錦直到這一刻才清晰地意識到許白焰的「喜歡」,如同一座孤傲的山,沉默且深刻。

    明信片的墨水似乎幹了,她緩緩落筆,寫下一句:阿焰,愛讓我們勇敢又畏懼。

    第67章 秋雨

    四季攜過一陣清爽的風,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校園裡青綠的嫩芽換了一茬又一茬, 時間似流水。

    費城的一所大學裡,金融系的大型公開課剛結束。

    學生把教室塞得滿滿的,下課後出入變得擁擠, 一金髮碧眼的高個男生如小電鑽般從擁擠的人潮里擠進了教室。

    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快遞盒,全然不顧教授在場, 大聲朝講台邊討論學術的學生喊:「Jin!」

    那男生聲音很大,蓋過部分學生的吵鬧聲, 講台邊的幾人聽見熟悉的稱呼轉過頭, 那個男生揮了揮手裡的物件, 用蹩腳的中文說道:「你的速件!」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快遞, 腕骨往上不到一寸的地方繫著一根乾淨如新的紅豆手鍊,他聲音帶著不太明顯的快意:「Thank you, 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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