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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52:53 作者: 喜色歸
那頓飯吃到最後大家都有些悵然,對自己的,對未來的,對即將到來的分別種種。
分別時是下午兩點,本來還有下一場活動,但由於老師家裡臨時有事,以及一些同學被催著回家,所以迫不得已活動取消,大家各回各家。
趙雲錦和孟語枝兩人沒玩夠,趁著時間還早,兩人搭乘地鐵回了夢享國際,沿著小道去了許久未經過的公園。
冬季沒有風的晴天異常舒服,尤其在下午三四點,太陽高照卻不烤人,草地,人群,滑板,還有風箏,讓公園成了絕佳的野餐地點。
趙雲錦和孟語枝兩人挑了個清淨地坐下,太陽迎面照下來,身上的寒氣被驅走一半,整個人身心都放鬆下來。趙雲錦靠著孟語枝的肩,輕閉雙眼享受這一刻的愜意。
兩人保持了兩三分鐘的安靜,就在趙雲錦曬著太陽昏昏欲睡時,孟語枝忽然開口喊她名字。
「雲錦,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陳議舟的事嗎。」
趙雲錦募地睜開雙眼,頗為激動從她肩上抬起了腦袋,後背都挺直了,等待孟語枝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講述清楚。
孟語枝揪了根地上鮮嫩的綠草,語調毫無起伏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她和陳議舟的彆扭發生在集訓前不久,準確來說是她自己單方面鬧彆扭,陳議舟對此毫不知情。
那段時間臨近集訓,藝術生功課比較松,而孟語枝也趁著那段時間偷了點懶。
在晚自習放學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跑去離家五分鐘路程的球館看陳議舟打球。有時心血來潮她也會帶上一瓶水,或者一些零食攔住陳議舟的去路。
孟語枝的膽子並沒有看起來那樣大,至少她只敢在路上只剩下一兩個人時叫住陳議舟,然後繞著回家遠點的路一個勁跟他聊天。
陳議舟是個面熱心冷的主,總背著一個挎包,低著頭看手機,偶爾幾次也會大方地抬眸瞥一眼不停話嘮的孟語枝。
雖然不經常得到他的回應,但是那段時間,孟語枝單方面認為陳議舟作為她生活的傾聽者緩解了她許多壓力,自然也單方面地認為兩人的關係進了一大步。
與陳議舟無話不說的那兩個星期零三天,被孟語枝稱為「春的十七日」。
事情的轉折出現在接到集訓申請的第二天,那天晚上孟語枝照常去到籃球館,而陳議舟也如常出現在球場。
那個球砸向自己的時候,孟語枝腦袋一片空白,一時間全然忘記躲避,任由那顆髒兮兮的籃球往自己腿上撲。
陳議舟的叫喊聲響徹整個球館,他知道孟語枝就靠那雙腿「吃飯」,他清楚的知道腿腳受傷於舞蹈生而言會有怎樣的影響。
球不是他失手扔的,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人的未來葬送在這個人員雜亂的球館裡。
當即他便扔掉自己手中帶有明星簽名的限量籃球,想也不想就朝著孟語枝狂奔,所幸沒有大礙,只是小腿被球砸得有些紅腫。
陳議舟眉眼生得極為精緻,標準的三庭五眼,劍眉輕斂,雙眸極具攻擊性的像是在盯著自己的獵物,鼻樑高挺,線條利落,卻又長了張薄情的唇。
孟語枝剎那間忘了傷,也聽不見表弟的道歉,她只看見陳議舟掀起狹長的眸,眼神無奈又冰冷地撞進她的眼底。
這是孟語枝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熱烈到呼之欲出。
站在一旁的表弟看見他反應大得出奇,一時間冷汗打濕了衣衫,大氣不敢出。
最後孟語枝回過神,主動地化解尷尬:「我沒事,只是磕紅了一點。」
他表弟剛鬆口氣,便聽見陳議舟說:「只有不能動了才算事?」
孟語枝和表弟面面相覷,看著陳議舟漸漸鎖緊的眉眼皮直跳。
等到他查看完傷勢,才扶起孟語枝,說:「去醫院拍個片。」
孟語枝沒敢反駁,踉踉蹌蹌跟在他旁邊往球館外走,表弟孤獨地站在他們身後像個局外人,臨到門口時陳議舟又轉過頭,冷冷交待了句:「把我的球帶回去。」
撂完話便扶著孟語枝走了,頭也沒回。
拍過片,醫生說腿腳沒有大礙,開了點活血化瘀的藥,兩人終於鬆了口氣。
從醫院出來後,陳議舟領著她回家,還沒來得及伸手攔車,孟語枝的聲音便從身後幽幽響起:「我想去公園坐坐。」
或許是出於愧疚,那是陳議舟第一次沒有拒絕孟語枝的請求。
兩人找了張長椅坐下,期間孟語枝一直試圖找話題跟他聊天,只可惜陳議舟不領情。
氣氛尷尬又無聊,孟語枝呆不住了想走,一直沉默的陳議舟卻開了口。
「別再做這樣無聊的事情。」他語氣很淡,事不關己的輕淡。
孟語枝不明白他指什麼:「什麼無聊—」
話沒說完,陳議舟半道截了去:「來球館看球。」
他把自己摘了出去,話語直白。
孟語枝嘴唇微張,頓了頓,又不知該作何解釋。
末了,陳議舟又補了句:「這讓我很困擾。」
孟語枝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像是以聲音為代價的美人魚,在心愛的王子面前表露不出熱烈的真心。
她舒了口氣,好不容易露出微笑,想好了措辭,旁邊陳議舟又說了句什麼,聲音比剛抹上腿的藥水還冰,寒意瞬間瀰漫全身,讓她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