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一曲完畢，四面八方響起掌聲，樂老師難能可貴地給出「跳的不錯」的四字評價，這無疑讓趙雲錦信心倍增。

    下了場，孟語枝瞪著兩個「星星眼」，崇拜地看著趙雲錦，誇張地拍了拍趙雲錦的後背，激動道：「跳的真好！有望沖第一了！」

    趙雲錦同樣信心滿滿，對自己給予肯定道：「我也覺得我今天跳的還可以，整體完成度應該挺高的吧。」

    「不是還可以，是很可以好嘛！」孟語枝不滿她的用詞。

    「雖然周一很強，但是這次我挺你！」嚴婧從一邊擠了過來，費力地吐出一句話。

    馮燕妮拉了她一把，回頭對趙雲錦說：「保持這個狀態，藝考肯定沒問題。」

    趙雲錦被大家誇得飄飄然，心裡止不住的雀躍，排名未公布之前她只能強壓住這份激動，靜靜地等待「審判」。

    眼看學員一個接一個地表演完曲目，趙雲錦心裡愈發激動，不可平靜，天知道她有多期待這次排名。

    這是她第一次看完周一的表演後，自信到自己可以與之一拼。

    甚至，她在周一表演完後喊住了她：「周一！」

    周一茫然地在人群里尋找聲音源頭，轉了一圈後目光與趙雲錦撞上，饒有默契地朝她走去。

    見周一在旁邊坐下，趙雲錦激動地撞她肩膀，「我這次有信心和你一較高下哦！」

    周一笑得大方，說：「你今天真的跳得很好哎，扇子都轉得特別好看。」

    趙雲錦裝模作樣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知道我練習了多久嗎，做夢都在跳舞。」

    「這說明努力會有回報啊，你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周一雙臂環著膝蓋，小聲勸慰她。

    兩人小聲聊著，那頭老師們已經在整理此次個人賽的最終排名，一分鐘後，機構老師拿著名單，開始念名次。

    趙雲錦和周一兩人立刻正襟危坐，兩隻手緊緊相握。

    周一看著老師的動作，小聲嘀咕：「祈禱我不會掉出前三名。」

    趙雲錦默默吐槽：「你要是掉出前三還得了。」

    兩張嘴叭叭個不停，老師已經緩緩開口：「下面是這次個人賽的第一名。」

    兩隻手緊緊相握，火熱的皮膚互相揉搓，薄汗隱隱滲在其中。

    「趙雲錦。」

    老師念出那個名字，毫無意外，情理之中。

    南城的學生先是一愣，然後下一年呼喊聲淹沒所有人。

    趙雲錦坐在人群中間，反應過來的那一秒，血液止不住地沸騰，心跳不停加速，整個人更是激動地從地上彈坐而起，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一怕她摔倒，雙臂虛攬住她的腰身，見她激動不已，自己也打心底里為她高興。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她都清楚。

    凌晨兩點，暴雨傾瀉的夜晚，停止運作的空調，燥熱無比的舞房，趙雲錦一天又一天，不知疲倦地練習，不敢鬆懈地轉動腳步。

    她比誰都努力，這是她應得的。

    但這還不是終點，最大的考驗是不久後的全國藝術考試。

    機構根據學生個人賽的排名進行了第一輪藝考排名預測，趙雲錦登上機構冠軍學員牆，可預測排名卻是全國第一百三十二名。

    樂老師說，全國各地人才輩出，能預測到前六百名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趙雲錦看著學員牆上的排名久久不能平靜，原本登上第一的寶座應該高興的，但在看見預測名次時心裡又泛起一絲焦慮。

    孟語枝見她下唇被貝齒緊咬便知道她又多想了，趕緊伸手制止她，將她帶離現場，「行了行了，這次比賽可是第一呢，這可不是誰都能第一的。」

    「但是我覺得全國一百三十二，還是好低啊。」趙雲錦說出自己苦惱的原因。

    聞言，孟語枝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寬心，這只是臨時排名，而且還是預測的。實際情況誰又能知道呢，剩下的時間我們好好練，指不定拿個全國第一呢。」

    趙雲錦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又不得不信她的話，「說的對。說不定我考個前幾名呢。」

    「這樣想就最好了。」孟語枝鬆了口氣。

    回到寢室後，趙雲錦趴在床上背書，腦子裡仍舊亂糟糟一團都是關於排名的事情。

    心情無法平靜，她下了床鋪往陽台走。

    推開陽台門，冷洌的風如刀割著脆弱的樹葉，枝椏不堪重負，放任枯黃的葉子隨風而去。雙眼眺望遠處，落日餘暉染紅半邊天，火紅的雲霞像熊熊燃燒的焰火。

    趙雲錦痴迷地欣賞美景，雲霞倒映眸中，她思緒飄遠。

    想起剛從南城來時，她曾對自己說「不會一事無成而返。」

    她看著火燒般的雲霞，眸中的火紅如野草吹又生的熊熊野心，燒不盡。

    一片安靜中，許白焰慣例發來信息催她學習進度，今天是問她書都背了多少。

    趙雲錦滑亮手機屏幕，回：背了很多，但藝考將近，心裡亂成一團麻。

    許白焰遲遲沒有回信息，趙雲錦索性放下手機，認真欣賞火燒雲。

    不知過了多久，許白焰敲下一段話。

    「不必慌張，這世界生來就是讓我們闖的，頭破血流，在所難免。」

    趙雲錦反覆咀嚼這句話，最後閉上眼。

    耳邊是呼嘯不止的風，腳下踩的是遍地荊棘，有人為她加油，有人為她添柴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