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可是跟小朋友吃飯，拾柒實在是有點舒展不開。

    旁邊小孩一伸手，拾柒就被可樂濺了一身，她還沒怎麼樣，小孩先被自己的過錯嚇哭了。

    哄好了孩子，拾柒才有機會去衛生間，清理一下可樂濺在身上留下的印記。

    還沒進去拾柒就聽見，隔壁男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杜琛和江擇在說話。

    杜琛：「我是真沒想到，你跟拾柒能處這麼長時間。」

    江擇似乎在抽菸，說話慢了幾拍：「畢竟她是我妹，總歸是要寵著。」

    好像是被人推下山崖的下墜感，拾柒渾身都充滿了無力，可她偏偏沒有移開步子。

    她繼續聽江擇又說：「洛北壞男人太多，我還真不太放心她跟別人交往。」

    江擇：「就當看孩子了。」

    第33章 春日33

    杜琛：「你為了你妹還真是用心良苦。」

    杜琛：「誰能想到, 你這個花花公子，竟然會有一天這麼守身如玉。」

    江擇：「我總不能讓我妹傷心。」

    杜琛又問他：「那你就打算一直這樣？」

    又是良久，江擇才回答, 聲音清冷沒任何波瀾：「她是小孩, 等她哪天厭了就分了。」

    衛生間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卻把字字句句渣在了拾柒心上。

    抽完煙兩人從衛生間出來, 說笑聲在看到門口拾柒時戛然而止。

    杜琛尷尬的摸了摸後頸, 拍拍江擇肩膀，就把他很沒義氣的丟下, 自己跑了。

    酒吧雖然燈光很暗, 但並不難看出拾柒紅了的眼圈, 她抬眼看到江擇向她走來, 莫名失去了面對的勇氣，扭頭就鑽進了衛生間。

    水不斷的拍在臉上, 淚混著水一起滑下臉頰，看著鏡子裡化了妝的自己，臉上還在逞強笑著，她也分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哭還是在笑。

    淚都流盡了, 心裡委屈的感覺還是沒消失, 拾柒沒勇氣再去面對江擇。

    她不明白既然只是把她當妹妹，江擇又為什麼要答應和她在一起。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怕自己被騙，可一個認來的哥哥，為什麼要這麼過分關心自己？

    心裡情緒亂作一團, 拾柒看了眼時間, 自己已經在廁所待了快半個小時。

    江擇大概早就回去喝酒了吧。

    拾柒心裡想著, 可一出門就聞到了濃重的香菸味道。

    江擇靠在衛生間門口的牆邊, 看到拾柒出來, 把手裡的菸蒂熄滅在旁邊立式垃圾桶的滅煙池裡。

    滅煙池裡十幾個菸蒂，跟剛剛江擇熄滅的那個都一模一樣，拾柒猜到那大概都是他吸的，剛剛他也一直在外面等自己。

    拾柒為數不多的幾次鬧脾氣，江擇好像都是這樣。

    他不會去哄她，而是放任她一個人冷靜，等到她冷靜了走出來，他再迎上。

    這次拾柒遠遠繞開，躲開了他過來想抓自己手腕的手。

    江擇喊了她一聲：「柒柒。」

    拾柒下意識頓住的腳步，讓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太不整齊，面對江擇她好像以及刻入骨子的順從。

    兩步過去，江擇就握住了拾柒的手腕，他把她拉過來，按到牆邊兩個人身子貼的很近。

    拾柒底著眉不去看他，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

    鼻尖縈繞的是，江擇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還有淡淡菸草香，但拾柒並不喜歡煙味，她只覺得嗆。

    藏在身後的手攥了緊，拾柒抿著唇終於鼓起勇氣，伸手推開江擇：「很嗆。」

    她小聲說著，聲音小到好像雨滴低落大海，掉落的瞬間就消失無影。

    江擇順著她，往後退了一步，拉住她的手腕：「那我以後不抽了。」

    拾柒想收回手，卻發現自己根本抽不開。

    他說：「柒柒，是我不好。」

    拾柒僵住的臉還是沒忍住，她不敢回頭看江擇，只是低著頭壓制著自己的哭腔：「其實你沒必要委屈自己，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分開。」

    她猶豫了一下，又說：「或者你當時就應該裝作沒有聽見。」

    拾柒被他扯得轉過身，可她還是垂著頭。

    都說人在最緊張最不敢面對時，那他的下意識保護動作，就是垂頭45度，一個垂頭角度卻代表了很多人的落寞和無助。

    可在拾柒的世界裡，這個垂頭卻是經常出現，從遇見江擇開始，她似乎自會在偷偷仰望他背影時抬起。

    他們倆的關係從來是不對等的，拾柒對他是偷偷藏起來不敢表露的喜歡，而江擇對她確實光明正大的偏愛，可在這個偏愛基礎上，總是有個前綴，就是她是妹妹。

    「拾柒。」江擇聲音嚴肅了幾分，手握著拾柒的力道也加重：「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你真想分手嗎？」江擇問她。

    他輕輕唾棄拾柒低垂的頭，看到她哭腫的眼睛，還有眼角沒有被完全抹去的黑色眼線痕跡，一向有潔癖的江擇沒有絲毫嫌棄，拇指輕輕為她抹去淚痕，還以眼角的那絲黑色。

    拾柒對上江擇眼睛時，所有的逞強都全部破防。

    那可是她喜歡了好久好久的人啊，她做不到跟他說分手。

    江擇的心裡也在隱隱作痛，他自責著自己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他自己心裡其清楚，對拾柒自己並不是毫無感覺。

    只是，他不敢逾越他自己在兩人中間畫下的那道線，他清楚自己是什麼人，他怕自己會在感情上的鬆懈傷害到拾柒，更害怕她會逃走永遠躲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