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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43:12 作者: 小魚卷
    乾清殿內燈火明亮,不遠處就有腳步聲傳來。

    嬤嬤道:「陛下說不得自己心中也有苦衷,畢竟此事也是事關重大,現在知曉娘娘在這裡,想來就是要與娘娘好好解釋一番的。」

    沈琅懷踏入殿內之時,絲毫沒有詫異李氏現在坐在殿中,略微頷首道:「母后。」

    「原來你還認我這個母后,」李氏冷笑,「今日金鑾殿中,陛下不是固執己見,連著我和你舅父,我們兩人身為長輩,說的話在你面前不就是形同虛設嗎?」

    李氏向來對於這個兒子態度極好,因著沈琅懷德行出眾,自幼就是被當成儲君培養,雖然沈兆對她並沒有什麼情誼,但是沈兆對於沈琅懷,確實說得上是用心栽培。

    沈琅懷從儲君一直到登基,從來都沒有令她失望過。

    但是今日這件事,卻實在是李氏沒有想到的。

    這個兒子從前就算是對自己的態度略微敷衍些,但也從來不會如今日這般,連話都未曾讓她說完,在泱泱眾臣面前,根本就沒在乎過她的想法。

    「母后今日來此,」沈琅懷斂眉,「是為興師問罪而來?」

    「今日你自己做的事情,難道你自己不明白?」李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分明你也不喜那沈初姒,既然如此,為何不直接將她送出去,況且那獨孤珣你也見了,那般囂張,這般有恃無恐,就是因著他族驍勇好戰,而邊關無人,無以為繼!」

    「難道你就不怕沈家的江山基業就這麼毀在你的手中,成為千古罪人?」

    先以江山社稷壓人,輔以倫理孝道。

    沈琅懷聞言,不知道為何,卻輕聲笑了一聲。

    殿中內仕屏退一二,他站在乾清殿內,身量很高,雖然登基不過短短時日,可是現在即便是不曾言語,也帶著迫人之勢。

    李氏聞聲,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原來母后也知曉,」沈琅懷隨手將自己手上的扳指取下,擱在小几之上,「這是沈家的江山基業。」

    他的笑意溫潤,「朕今日沒有說話前,殿中母后和舅父那般模樣,朕還當是李家的。」

    ……

    謝容珏將沈初姒一路送到宮闕之外,一直走到馬車邊時,才忍不住喉間的那點兒甜腥味。

    白蘞還不知曉今日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待看到謝容珏唇畔邊湧出的血跡以後,才瞬時間大驚失色,今日宮內,有誰能傷得了世子?

    白蘞面上帶著一點兒焦急,卻也不知道從何問起。

    謝容珏隨手拭去唇畔邊的血,用帕子淨了淨手。

    今日他看著毫不費力,實則獨孤珣那一刀力道極大,並無所保留,刀勢所到,是衝著他的命去的。

    若是自己只是不精此道的尋常世家子弟,恐怕現在早就已經殞命在金鑾殿上。

    其實謝容珏剛剛並不是全然想倚靠在桃樹之上,只是因為擋下獨孤珣的那三刀過後,實在是有點兒力竭,連喉間都壓著一點兒甜腥。

    宮闕之外,謝容珏此時略微撐著一點兒身子,腦中卻還是剛剛沈初姒在旁,縈繞在他身側的香味。

    白蘞猶豫再三,還是悄聲問道:「世子今日進宮,不是參加洗塵宴嗎?怎麼會有人能將世子傷成現在這樣?」

    他頓了頓,「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謝容珏倏然抬眉,「你覺得,是誰能傷我?」

    白蘞想了片刻,而後試探著問道:「難道是之前那個王家的小少爺?」

    謝容珏皺眉,「誰?」

    白蘞又問:「或者是宋家的二公子?」

    「嘖,不對。」

    京中會騎射的世家子原本就很少,無論是誰都不應當把謝容珏傷成這樣,白蘞知曉今日是西羌闕王獨孤珣的洗塵宴,但是卻怎麼想都不應當,今日金鑾殿上這位闕王居然會和世子動手。

    但是現在顯然也沒有其他人了,白蘞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難道是……西羌闕王獨孤珣?」

    謝容珏的手指輕輕一頓。

    「……也不對。」

    作者有話說: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史記·刺客列傳》

    每次想到林霽的謝狗be like:在身體裡面發現大量陳醋和少量血液。

    今天這一口,算是把為數不多的血都吐出來了。

    第47章

    馬車之中點了暖爐, 蒲雙撥弄了一下裡面的炭,隨後看著沈初姒,「殿下今日在殿中, 有沒有受到什麼為難?那西羌闕王與殿下之前有著齟齬, 陛下不喜殿下又是眾人皆知,今日……」

    今日殿上人多, 未免人多口雜, 出現變故, 並沒有帶身邊侍從進殿, 是以蒲雙一直都在殿外等候,不知曉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蒲雙之前在殿外之時, 就一直憂心忡忡,太后李氏一直都不喜沈初姒,若是獨孤珣出言為難, 李氏必然不會護著殿下, 只會聽之任之。

    一直到沈初姒從殿內出來的時候,蒲雙才稍微放下了之前一直惴惴不安的心。

    暖爐之中散著一點兒白煙,沈初姒原本雙手撐著臉側,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聽到蒲雙這麼問的時候, 倏然回神, 安撫道:「無事, 不必擔心。」

    蒲雙見沈初姒這麼說, 也終於穩下心神, 抬眼看到沈初姒發間落著一片桃花花瓣, 伸手拂去。

    「殿下既然是這般說, 」蒲雙溫聲, 「那奴婢也可以放心了,剛剛在殿外,奴婢一直擔憂著今日殿中,那闕王行事那樣囂張,多半是要為難於殿下,現在看來是奴婢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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