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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36:26 作者: 卡比丘
    喬抒白邁開雙腿,和展慎之一起大步向前奔,跳進了一台大卡車裡。

    他們開啟了最高車速,不顧一切地往耶茨的盡頭開。警報聲響起來,無人機照著他們,叫他們立刻停下來。

    他們便像兩個年幼的亡命之徒,一起掩住耳朵,妄想逃離這個會讓喬抒白遭受永無止境的痛楚的世界。

    5.

    下墜時喬抒白醒來了,但是沒有睜開眼睛。

    他聽見空氣屋外,下耶茨在颳風。展慎之躺在他旁邊,手緊緊扣著他的腰。他回憶著剛才的夢,抬頭貼著展慎之的下巴,展慎之便醒了,低頭深深地吻他。

    喬抒白有些難以招架地回應著,在心裡想去哪都行。想,一起去哪都行,永遠不要從展慎之身邊離開。

    第73章 微小的幸福

    喬抒白愣在原地,痛和恐懼都變得次要,心跳不止地權衡著,到底要不要先對著展慎之裝可憐喊疼。

    不過身體的求生欲比大腦強,大腦還沒想出辦法,身體已經裝模作樣起來,挨在展慎之身上,軟著膝蓋往下滑。

    展慎之臉色難看,鉗著喬抒白胳膊的手卻沒有松,沒因為生喬抒白的氣,就一走了之。

    喬抒白猜不准展慎之是這麼想的,不敢說話,只敢依偎著他,將重量壓在他身上,好讓他不能放手。

    訓練室里的人越來越多,有實驗員和計算人員,也有被展市長請來的社會名流。後者西裝革履,衣香鬢影,繞城一圈,像觀賞動物似的看著狼狽的喬抒白。

    喬抒白很想落荒而逃,卻看見了站在人群中後的黛兒。

    黛兒和喬抒白對視,先是緊緊捂住嘴,又像是覺得喬抒白可憐,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小手帕,從她父親和富賓恩先生中間擠了出來,有些害怕地想給喬抒白擦躍遷服的胸口,小聲地說:「你還好嗎?」

    喬抒白不忍她的白手帕被染上了血,便搖晃地後退了一步,低聲安慰:「我沒事的,你放心,衣服有人洗。」

    「我給你擦擦。」她又靠過來。

    喬抒白還沒說話,展慎之先抬手攔了一下,黛兒便愣住了,抬起頭。

    「謝謝,不過不用,」展慎之說,「我現在就帶他去換。」

    「不用幫我擦,」喬抒白連忙也說,「看著嚇人。其實還好。」

    「真的嗎?」黛兒還不信,追問。

    展慎之抓著他的手微微又用力一些,對富賓恩先生點點頭:「我先帶他去休息。」

    說完,展慎之扶著喬抒白走了幾步,不知是覺得喬抒白走得慢,還是找不攙扶的准著力點,停下來,把喬抒白橫抱起來,穩當地走出了訓練室。

    走廊里空蕩,喬抒白像鴕鳥一樣縮在展慎之胸前,伸手軟趴趴地摟住了展慎之的脖子,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明知現在自己不會有任何魅力,不該在這時候開口,還是說:「展哥,對不起。」

    「在哪換衣服?」展慎之問他。

    聲音是冷冰冰的,但算不上凶。

    喬抒白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說:「在輔樓的二樓,樓道口,我有一間休息室。」

    被展慎之抱到房間門口,喬抒白覺得自己已經緩過來了,比以前躍遷的恢復都要快。

    他讓展慎之放他下來,刷了虹膜,打開休息室,腳步虛浮地走進去,聽見展慎之在後面關上了門,便自顧脫起了躍遷服。

    躍遷服繃得很緊,喬抒白背對著展慎之,熟練地解開拉鏈,脊背暴露在冷氣里。他覺得有些冷,不過急於清洗,還是把衣服都脫了,扔在洗衣筐里,只剩下一條平角的內褲,轉回身,看見展慎之站在門口看他,手臂垂著,還是面無表情。

    喬抒白不喜歡展慎之這幅對他很冷淡的樣子,會讓他想到以前展慎之和他分手,說不要聯繫的時候。而且喬抒白的皮膚也還是很痛,好像剛剛組合到一起的新生的肉,還沒有適應這世界,光接觸空氣,都難以忍受。

    「展哥,」他有點難受地說,「別不說話吧。」

    展慎之看著他,微微愣了愣,

    喬抒白走近展慎之幾步,抬頭看展慎之沒有反抗的意思,便張開手抱住了展慎之的腰。他其實很怕展慎之會推開,幸好沒有,展慎之也抱了他,熱燙的手按在他的腰上。

    「我不是不跟你說話。」

    喬抒白聽見展慎之很低的聲音,仿佛炎熱夏天裡的一陣不明顯的風。如果喬抒白再走神一些,可能就聽不到了。

    喬抒白靠在展慎之的肩頭,厘不清自己的情緒。是想展慎之能安慰他,又希望展慎之別擔心。他問展慎之:「那你生氣嗎?」

    「氣什麼?」

    喬抒白抬眼看展慎之的眼睛,猶豫地說:「我又騙你了。」

    好像不應該,可是對視了幾秒鐘,喬抒白惶然發覺展慎之也是痛的,即便面上沒有顯露任何痕跡。

    「我該說什麼,」展慎之的聲音仍舊低得難以分辨,「沒關係?」喬抒白回答不來,只好不聲不響,難過地抿了抿嘴,展慎之忽然吻了他。

    喬抒白的嘴裡有些血腥味,也有薄荷味,唇舌柔軟,略微遲鈍,但是努力地迎合展慎之。

    瘦弱的手立刻環上了展慎之的背,仿佛是覺得賣力一點接吻,就會讓展慎之消氣了。賣力到會讓展慎之想他到底有多喜歡自己,喜歡到弄錯了重點,也疑問他為什麼會放棄一貫以來自我保護的人生信條,選擇接受他原本不必也不會接受的躍遷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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