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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36:26 作者: 卡比丘
    喬抒白走進門,聞到一股熱水味,在前台買了一張浴票,心說展警督等著也是等著,而且浴票不用太浪費了,乾脆去洗了個澡,換上浴衣,才走上二樓。

    二樓的走廊很幽靜,地上鋪著竹篾,喬抒白小心地走過去,走到展慎之發給他的房號前。

    沒敲兩下,門便打開了。

    房裡很暗,展慎之按著門把手,給喬抒白讓開一個身位,很像他們以前在路易酒店,在私人影廳的幽會。

    喬抒白又變得糊塗,進了門,安靜地站在一邊,眼巴巴地仰頭,望著展慎之的臉。展慎之沒有做出不耐煩的表情,迷惑著喬抒白,讓他想要叫展哥,但叫不出口,最後恢復了理智,說:「展警督,久等了。不過你們特別調查科是不是偶爾也能調查一下,下都會區的輕軌站為什麼這麼擁堵啊。」

    展慎之沒有回應他無聊的搭訕,只是指指房裡的沙發:「坐吧。」

    第38章 大小謊言(一)

    「李總是我們的大主顧,我運貨三個月,每個月都得給他送一次貨。」喬抒白被寬大的米色浴袍包裹著,盤腿坐在單人沙發上,語調拖得長長的。

    他的頭髮比展慎之印象里長,純黑色,發尾微卷,吹得半干,軟軟地耷拉在肩膀上,隨著呼吸和說話移動。

    這公共浴室是方千盛推薦給展慎之的,說是他在下都會區的精神家園。

    帶展慎之進房的介紹人員稱,喬抒白坐的這個單人沙發,舒適度極高,躺上去能得到類似於睡眠的休息。

    不過喬抒白坐了十分鐘,神情仍然疲憊,又意興闌珊。

    說完第三個客戶,他淡玫瑰色的嘴唇張開閉合,停下來,看著展慎之:「展警督,你是想順著名單去抄家嗎?是的話可不可以提前通知我,我好逃命。」

    「只是做記錄。」展慎之解釋。

    他「哦」了一聲,說:「好的。」又點了兩個下都會區的富商:「就這些了。」

    展慎之沒再逼問,換了個話題:「你們的貨會不會出到新教民區?」

    最近,展慎之和方千盛在下都會查到了兩條非法買賣槍械的渠道,一條來自摩區,一條來自新教民區,不過還未查到源頭。

    「不會吧,」喬抒白搖搖頭,「新教民區不是何總的地盤,他們有個自己的大哥,好像叫什麼霖哥。先前還和何總搶地盤,起過衝突,當時去俱樂部找曾茂的三個殺手,就是霖哥派的。」

    說著,他飛快地瞥了展慎之一眼,又問了一次:「你記得那三個殺手嗎?」

    他剛說完,展慎之已經憶起,點了點頭。

    那時,展慎之恰好在前哨賽的封閉培訓。

    等培訓結束後,看完監控記錄,才知道喬抒白又冒了險。

    當然,現在展慎之已記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把喬抒白用曾茂辦公桌上的金獅子砸人的那一段監控給刪了。

    記起這事,展慎之對喬抒白的同情少了些,懷疑則多了一分。

    「總之,新教民區這個地方,我們應該是不會去碰的。」喬抒白強調了一遍。

    展慎之「嗯」了一聲,喬抒白突然靠近了些,討好地笑了一下,說:「展警督,何總想讓我在你這裡套點情報,關於你在暮鍾道例行檢查的規律。」

    展慎之皺皺眉,說不可能。

    喬抒白的笑容馬上消失了,撇嘴:「我辛辛苦苦跑來,一點好處也不給我啊。」好像譴責展慎之無情。

    展慎之面無表情地戳穿他:「你見到我,不算好處?」

    喬抒白便好似不高興了,往後躺在沙發上,安靜了幾秒鐘,又爬起來:「事兒說完了,不打擾了。」

    他站起來便想走,仿佛一秒也不願在展慎之身邊多留。見他這麼不配合,展慎之也莫名心浮氣躁,在他經過自己時,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手腕,把他拽了回去:「我還沒問完。」

    喬抒白好像被扯痛了,叫了一聲,緊皺著眉頭低頭看他。

    展慎之抬著頭,見喬抒白眼睛裡的水光也泛了起來,手不自覺鬆了。

    喬抒白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嘴,右手輕輕摸著左手的手腕,小聲說:「那你說嘛。」又往後退了些,態度也好了一些,簡直有點低聲下氣地:「要問什麼呢?展警督。」

    展慎之本來是覺得喬抒白似乎知道自己被格式化的事,想問他是不是楊雪找過他,如果找了,是怎麼和他說的。

    但這些都是他能推測出來的,無非是些勸說和威脅的話,他現在又更想知道別的:「你和我以前……算是什麼關係?」

    喬抒白微微一愣,反問:「你不是都記得麼?」

    展慎之皺了皺眉,喬抒白又說:「你到底記得多少啊?」

    他盯著展慎之,雖然有所掩飾,還是能展現出不滿,像責怪展慎之奪走了他喜歡的人的軀體,眼神中一點都沒有了展慎之印象中的溫柔和甜美。

    「記得大部分,」展慎之還是告訴他,「你從九號巷被方千盛救出來之後,在醫院裡的事,我就想不起詳細。只記得我到了醫院,看見了你。」

    喬抒白看了他一會兒,才問他:「那你想知道嗎?」

    喬抒白對力氣又大,又不客氣的人確實很不耐煩,更讓他討厭的是展警督命令式的語氣:「你說。」

    仿佛是喬抒白給他按的格式化鍵,所以有義務給他講故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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