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
2023-09-06 21:36:26 作者: 卡比丘
他說得很誠心,也很輕。
展慎之不再拒絕,喬抒白便半跪在座椅上,挨向展慎之。他把腦袋搭在展慎之肩膀上,又往前放一些。他的頭髮非常柔軟,帶著體溫,展慎之也像金金一樣觸碰到了。
展慎之甚至好像感覺到了他細白的脖子上微微凸起的細痂,因為喬抒白大方地把一整片皮膚都緊貼在他頸上。
抱了幾秒鐘,喬抒白鬆開了手,後退一些,像一隻被棄養後無家可歸的家養動物,在十厘米外可憐地看著展慎之,問:「展哥,送我進去之後,你陪我看電影嗎?」
展慎之也只能說可以。
第27章 等等
靠在一起單純地看了一部展慎之選的傳記電影。
喬抒白不知道自己算是成功還是失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想成功還是想失敗。
他不可能想要留在耶茨,哪怕是為了金金——他是一定要走的。喬抒白撒的謊多得他自己都記不清,但說出要為展慎之留下來時,他竟然還是感到了一絲心虛。
因為展慎之相信了。
如果有選擇的話,喬抒白當然也不想去欺騙這樣好騙的展警官。他寧可多騙何褚一百次。但是現在還有點難。
上樓時,老闆娘看他們的眼神帶著揶揄和關懷。
在狹小的包廂里,不硬不軟的沙發上,喬抒白等展慎之選好電影,又悄悄地去拉他的手,展慎之不拒絕他,他們就一直牽著。
展慎之的手大而熱,穩穩地扣著喬抒白,好像他們有隱而不宣的默契。
喬抒白沒學會更多花樣,貧瘠的引誘方法也用完了,便一直靠在展慎之身邊,希望展慎之也可以行動起來,主動一下。
然而展慎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簡直像一個在接受考驗的清教徒,比起享受,更像縱容喬抒白的試探。
喬抒白什麼都沒等到,看電影都不專心,懷疑自己會錯了意:有沒有可能牽手對展慎之來說只代表了友誼?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可能。
然而他也不能直接問展慎之「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沉默地看完電影,展慎之先對他說了:「晚安。」
「展哥,」喬抒白很多餘地問,「你今天睡我這裡嗎?」
展慎之看著他,又看看沙發:「睡不下。」
喬抒白小包廂的沙發只有細細的一條,只有喬抒白這麼瘦的人可以躺下,喬抒白還經常睡得掉下去,別說兩個人睡了。
屏幕上,黑白的電影字幕正在滾動,喬抒白還想掙扎一下,留留展慎之,展慎之突然開口,問他:「喬抒白,我不清楚,所以想問你,你是喜歡我,還是把我當朋友?因為你說你不喜歡男人。」
喬抒白呆住了。
他愣愣看著展慎之,發現展慎之問得十分認真,他自己卻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幾乎有一種考試漏複習了章節的感覺。
而且儘管比展慎之油腔滑調得多,喬抒白在這件事情上也是純粹的初學者,支支吾吾一會兒,最終含糊地說「我是喜歡,我跟他們說不喜歡男人,是不想被騷擾」,而後補充:「展哥,你不用管我。我不要什麼的。」
「是嗎?」展慎之看起來很平靜,但不是漠然,指出,「你不要什麼,為什麼剛才要我抱你?」
他們的手還牽著,喬抒白強作鎮定,大腦混亂地反問:「那抱也不行嗎?」
展慎之很淡地笑了笑:「我沒說不行。」然後又告訴喬抒白:「我自己也沒想清楚,所以現在不想輕率地決定。」
他的態度很誠懇,是喬抒白覺得自己不配擁有的那一種光明磊落。
喬抒白不敢猜測,問:「決定什麼?」
「很多事,」展慎之想了想,「等前哨賽結束再談,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喬抒白說「好的,展哥」,慢慢把手從展慎之手裡抽出來。
他盯著展慎之的眼睛,並不明白展慎之在想什麼。電影完全結束了,屏幕變成一片銀白色,把房間照亮了一點。
展慎之的臉孔和喬抒白這麼多年間見到的所有男性都不同。
他英俊、威嚴,眼神充滿正義的信念,像最正確的天平,不偏不倚,超脫欲望和世俗,不像一個真實的人,讓喬抒白又羨又恨,夾雜著複雜的渴望。
為什麼展慎之這麼幸運,這麼潔白無垢,擁有他本該也擁有的一切,這麼單純。
——他難以抑制地在心底暗暗地、卑劣地祈求展慎之這一刻就能墜入凡間,他便不會像現在這樣自慚形穢。
在手要分開的那刻,展慎之很輕地捏了一下喬抒白的手指,像在不舍一般,氣氛也重新變得旖旎起來。
喬抒白覺得裝想談戀愛的白痴,就要裝到底,就靠過去,想貼住展慎之的唇。
他以為展慎之也不會避開,但是展慎之敏捷地往後靠了靠,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是說前哨賽結束再談嗎?」
展慎之倒是沒生氣,語氣很溫和,像教不懂事的小孩。
喬抒白心跳得快了起來,低下頭,露出羞愧的樣子,說:「對不起。」又抬頭看展慎之:「親也不可以嗎?」
「……」展慎之被他偽裝的傷心騙到,好像也猶豫了,最後說:「你耐心點。」
喬抒白心裡覺得好笑,覺得展慎之才像被耍得團團轉的小孩,沒有再堅持,委屈地「嗯」了聲,說:「好吧,那可不可以再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