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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36:26 作者: 卡比丘
    《流亡地羅曼史》作者:卡比丘【完結】

    文案:

    提線木偶王子會愛上想做珍珠的沙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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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細雨夜,展慎之和父親從貧困兒童慈善募捐晚宴回家的路程中,一個全身是傷的人從路邊衝出,攔在車前。

    喬抒白骨瘦如柴,脅下夾著一份冒險攝得的秘密視頻,跪在地上,乞求展父收留。

    數年後的同日,同場宴會,喬抒白重金拍下一份兒童笑臉照片集,當眾贈給展慎之,並表示希望展先生可以儘快把他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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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標籤:HE

    第一部 飛蠅

    第1章 春夜(一)

    三月九日是耶茨一季一度的降雨日。

    在市民們的期待中,從凌晨起,細雨從城市天幕緩緩地落下,浸濕經過這二十餘年的居住,已經顯得十分陳舊的城區。隨著雨勢轉大,牆的顏色更深了,馬路變得濕潤。

    喬抒白是在下午三點多出發的。

    他一瘸一拐地從摩墨斯星星俱樂部後門離開,背著一個單肩包,沒有撐傘。

    磚地上有點滑。喬抒白沿著摩墨斯區的十三號路往前走,經過沿街那些出門淋雨的人們。

    街角的巨屏正在輪播耶茨勇士永生錦標賽的介紹,所有人都看屏幕,沒人注意到喬抒白,這正是他想要的,他有大事要做:今晚,在摩區的貧困兒童慈善募捐晚宴結束後,耶茨城的市長展鴻坐車從摩區回到上都會區時,將途經荒無人煙的暮鍾道,喬抒白要在那裡把展市長攔下來。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為了順利出行,前天下午,喬抒白當著領班路淳的面,狠狠從俱樂部二樓的樓梯上摔了下去。

    他摔得比自己想像的還重,右腳踝腫起了一個大包,昨天在俱樂部上班時,一直嚷嚷著疼,引得客人側目,紛紛用眼神對路淳表達不滿。因此,雖然今天是周六,路淳也只好准了他的假,允許他去都會區找醫生看腳。

    喬抒白上了通往摩區邊緣的公共車,車裡的廣告仍舊是勇士賽的宣傳。

    畫面是耶茨的城景,用有機列印培育的和平鴿成群結隊,展翅盤旋在上都會區的大廈之間,一個個市民露出笑容。

    背景音則是振奮人心的弦樂,佐以勇士賽發布會現場主持人激動的聲音:「經過市長展鴻的竭力爭取,首都終於通過了我們的提案——耶茨要舉辦勇士永生錦標賽了!耶茨市民們日夜渴望著的永生、回家,現在都亮起了希望的曙光!」

    接下來,由籌辦組的組長面向鏡頭,對觀眾介紹勇士賽的報名方法。

    自從上周,勇士賽公告發布以來,這廣告喬抒白不知在俱樂部看了多少遍,已達到了能夠熟練背誦的程度。即便不看屏幕,他的腦子裡也能浮現出組長的男中音。

    「信任和理解,是勇士賽的基礎。」

    喬抒白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摩區的髒亂街道默念:「而前哨賽,會讓耶茨市民把珍貴的信任給我們。」

    車裡其他乘客和喬抒白不同,他們對勇士賽的熱情簡直無窮無盡,激烈地討論著比賽的話題:參不參加,危不危險,買不買保險,前哨賽哪些軍官會報名。

    喬抒白在心中排演晚上的計劃,也或多或少聽進一些。

    五點十分,喬抒白在靠近暮鍾道的區域下車,他是車上最後一名乘客。

    終點站四周都是寸草不生的瀝青地,周圍荒無人煙,豎著幾塊巨型規劃牌,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天幕呈現出灰粉的色彩,一塊規劃牌的陰影罩在喬抒白身上,像空氣中藏著的會吞噬人的怪獸。

    喬抒白看了看表,向暮鍾道走,走了二十分鐘,在愈發昏暗的光線之中,他看見了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灰色小棚屋群,還有一群躺在寬闊卻失修的八車道上淋雨的、衣衫襤褸的孩童。

    有兩個孩子看見喬抒白,忽然從地上坐起,好奇地盯著他瞧,喬抒白不想引起任何注意,夾緊了包,低下頭,靜靜快步向前走。畢竟暮鍾道是摩區治安最差的區域,連俱樂部里最強壯的打手,都在這裡吃過虧。

    據說,這塊從摩墨斯區通往主城區的狹長瀝青地,在耶茨建成後沒過幾年,就已經是摩區的流浪漢聚集地。

    十年前,耶茨市政廳支付了一筆安置金,請走這裡的原住民,啟動暮鍾道高速路工程,希望能方便兩區市民互通。然而三年後,暮鍾道剛修葺完,兩旁還堆積著不少廢棄的工程材料時,流浪漢里的幾個刺頭,拖家帶口地回來了。

    他們利用材料搭建起搖搖欲墜的小屋、小帳篷,重新占據了這塊區域。警察使出渾身解數,仍未能將其驅離。

    此後,暮鍾道毒品交易、搶劫、命案頻發,兩區的良民都避此地如蛇蠍,仍舊只坐區際輕軌往返。至此,全耶茨只剩下一個人敢走暮鍾道,便是市長展鴻。

    大抵是不願接受此項便民工程的失敗,外加性格本便強硬,展市長每次單獨往來摩區和上都會區時,都不願乘市政廳專列,只肯走暮鍾道往返都會區。這才給了喬抒白此次攔車的機會。

    從傍晚走到天黑,晚上八點半,喬抒白終於來到了他事先踩過點的廢棄天橋下。

    天幕黑漆漆的,他的T恤被汗和雨浸透了,濕乎乎地緊貼他的前胸和後背。由於走了太久,喬抒白的右腿已有些不聽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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