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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33:17 作者: 拾七予安
    方暖這次被安排為家族聯姻,就是因為她身為Omega的腺體已經發育得太過於成熟,如果再不受到達到契合度的Alpha的信息素影響,就會徹底報廢,成為一名失格的Omega。

    為著這個問題,方暖已經和家裡人抗爭過許多次了。但無奈每次都在快要成功的時候,不是被父親拿她曾經換取能夠繼續深入研究而選擇聽從家裡安排的話語搪塞,就是年邁的母親顫顫巍巍地捏著帕子,說著一些令她心痛又寒心的言語給打敗。

    廖天最終還是沒有對方暖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已經有了未婚夫,我不能再給她帶來麻煩了。」

    在得知方暖有了未婚夫的第一時間,廖天就動用自己一切能夠使用的力量去調查那位未婚夫的為人。他清楚一些貴族Alpha骨子裡陰暗的占有欲,也知道之間的事情他作為一介草根,是很難掀起多少波瀾的。

    更何況,那位未婚夫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廖天不想給方暖帶來壞影響,連她的婚禮也沒有出席。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為別人的意難平愛情嘩嘩落淚的一天

    哥哥:(遞紙巾

    第44章

    方暖婚禮那天,許謙繆是在帝都大學的操場上找到廖天的。

    他並沒有如同許謙繆猜測的一般喝得爛醉如泥,也沒有把自己一個人關在研究室埋頭研究課題試圖麻痹自己。

    相反的,那天的廖天很清醒,格外清醒。

    他甚至能通過頭頂日光的偏移判斷出此時方暖的婚禮進行到了什麼步驟。

    「我手上的課題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候我會去帝國研究所報到。」知道許謙繆就在自己身後,廖天頭也沒回的,只是說出了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許謙繆,還是說給內心深處的自己聽,「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對於他做出的決定,許謙繆表示知曉,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時間過得很快,方暖回歸家庭的那幾年,廖天一路高升,年紀輕輕便已經擔任了研究所副所長的位置。

    或許日子會永遠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他們就像是兩條湊巧交接的線,偶然地交織成了一個點,可最後還是會頭也不回地朝著前方奔去。因為未來的路與來時的路是兩種全然不同的模樣。

    有的時候,偶爾在繁忙的工作中抽空放空大腦的廖天也會想到一個問題。

    聽說方暖這些年過得也算不錯,接受了Alpha的終身標記之後,她的腺體也不再惡化,逐漸恢復成了正常的模樣。

    他們還誕下了愛情的結晶——那是個被命名為「嘟嘟」的小姑娘。

    也許對於方暖來說,這或許也是種不錯的命運?

    只不過廖天忘記了,命運這東西總是最喜歡琢磨人,它讓朋友反目成仇,讓愛侶陰陽兩隔。

    星曆2357年,帝國爆發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蟲潮,蟲子們無孔不入,出現在百姓們百般預料不到的地方,一時間,家中、學院、工作單位,幾乎沒有人不被蟲族感染的。

    蟲潮攻垮最後防線的那天,方暖正抱著孩子在家中聽從丈夫長輩們的安排方針,漫天飛舞的蟲翅占據了視野的絕大部分,別墅中的傭人們四處逃竄,往日裡光鮮亮麗的貴族精英們也被嚇得面如土色,他們出了喃喃著那些沒用的抱怨之外再也不會任何事情,甚至連逃跑都比平日裡做慣了體力活的下人們慢了許多,多數成為了蟲族的美餐。

    方暖那位沒用的丈夫同樣也是這群人當中的一位。

    但他沒有淪為蟲族的第一口口糧,是因為就在他快要被蟲族追上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把身旁抱著沉睡中孩子的方暖給推了出去,為自己爭取到了逃命的機會。

    方暖人生中最後一幅畫面,就是醜陋噁心的蟲翅環繞下,看到了更加醜惡的人類的內心。

    她沒有對那人伸出手,只是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懷中的孩子,那孩子睡得很香,連剛才四處逃竄的人們的尖叫聲都沒有吵醒她。她就盯著那張柔軟的、小巧的面孔安靜地睡著,不知道做了個什麼樣的美夢,臉上的表情香甜無比。

    蟲族的尖牙緩緩咬上了她動人的面孔,作為沒有智慧的低等生物,它們腦中只有最原初的欲望:繁衍與捕食。

    它們只是啃噬著獲勝的「戰利品」,絲毫不可能察覺到它們捕獲的這名人類女子,是何時在眼角滑落的淚珠。

    廖天從研究所衝來現場的時候,方暖的遺體已經被許謙繆帶著的人處理了。

    「她在哪?你們帶她去了哪裡!」

    眼前是一片荒亂的廢墟,昔日裡貴族們引以為傲的藏品散落一地,到處都是蟲族的屍體與人類的血液,沒有人能夠想到這裡曾經也是一座輝煌的貴族府邸。

    許謙繆看著廖天形似癲狂的模樣,什麼也沒說,只是對他緩緩搖頭。

    廖天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忍不住顫抖的身體,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吼。

    清理戰場並不是一件美差,身為帝國戰士的多數Alpha都不太願意,因為這裡存在著太多同胞的鮮血和靈魂,一時間接受他們永遠離開身邊的現實,除非是心理抗壓能力已經到了變態級別的程度。

    就連許謙繆,也從來只是別過頭去,咬緊了牙關處理遺體。

    可一向在研究室從事腦力工作的廖天就像是發了瘋一般,搬過了一具具已經辨認不出原型的屍體,沒有反胃,也沒有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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