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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19:16 作者: 南木子魚
    他看到南清伸出手,捏住了雛菊細小的經脈。

    終究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砸向方向盤的時候,刺耳的喇叭聲,驚醒了他有些混亂的思維,他看到不遠處的南清循聲看了過來,他幾乎下意識地低下頭,慌亂地拉起手剎,不敢停留一秒,落荒而逃。

    張承逸一路開到了酒店,驚魂未定,手裡全是汗,他並不想在南清很開心的時候,給南清當頭一棒,所以他逃得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回到房間後,張承逸有些茫然得不知該幹嘛,腦海里不斷回放著剛剛的畫面,那個男人比紀靖來得更讓他不放心。

    他焦慮極了,南清只是和一個看起來有威脅的男人微笑了一下,只是收了一朵微不足道的雛菊,張承逸就覺得渾身像是被荊棘捆綁住了,尖刺陷進了皮肉了,滋長似的貫穿,來到心臟,自己這顆小小的心臟,承受不來這般劇痛的打擊,疼痛席捲得徹底。

    他忽然間想到,曾經的南清那樣喜歡他,在看到他和別人接吻,做愛的時候他該有多難過。張承逸無法想像南清被別人擁有的樣子,他覺得他會發瘋,他的理智會崩塌,他會忍不住剮了那個人。越想越後悔,後悔得恨不得對以前的自己刺上那麼一刀。

    張承逸不自在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這些想法讓南清今天的笑容像針一樣地刺在他腦海中,自從兩個人分開後,很少在南清臉上看到這般表情,主要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

    這導致張承逸一看到南清對別人笑,就會突然地不安,他懊惱極了,為什麼當初的自己要讓南清禁止微笑呢?明明南清笑起來是那麼的好看,他究竟在做什麼的,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錯過南清那麼多美好的光景。

    張承逸腸子都悔青了,最後乾脆把自己整個人埋在被子裡,企圖用窒息的方法把這些懊惱痛苦的想法給消散乾淨,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紅著一雙眼睛給前台打了個電話,要了幾瓶酒。

    喝酒其實是幼稚的逃避,張承逸曾經用酒逃避對紀黎的想念,如今他又用酒來逃避對南清的無可奈何和愧疚。

    酒精麻痹的不光是大腦,還有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

    模糊的視線中,張承逸仿佛看到了南清,他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手腕上還帶著一串紅色的瑪瑙,酒精讓張承逸產生了幻覺,讓他的大腦本能地為他勾勒出他此刻最奢望的海市蜃樓。

    「南清……」張承逸伸了伸手,感覺指尖都被暖氣包裹住了。他緩緩站起身,踉蹌地朝著南清走去,然後在最後一步的時候,撲到了南清懷裡死死地揉住了他的腰,像個孩子一樣不撒手,「南清,南清,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張承逸一個人抱著虛無的空氣,自言自語,句句真切,發自肺腑:「南清,你可不可以原諒我一次,就一次,我求求你了。」

    「我會對你好的,我不會再犯渾了,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可不可以再看看我。」

    「可不可以不要不喜歡我。」

    「南清,你可不可以……不要……不要我。」

    話到之後聲音越來越輕,夾帶著哭腔,漸漸的張承逸合上了眼睛,嘴唇還在不自控地動著,像是還在喃喃自語。

    第二天,張承逸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因為是趴在沙發上睡過去的,渾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一樣。他撐著桌子,吃力地站了起來,看著到處散落的酒瓶,摔碎的酒杯,滿地的撒出來的酒水,狼藉得像是被人洗劫了一般。

    他抓了一把自己凌亂的頭髮,搖搖晃晃地來到洗手間,鏡子裡的自己讓他有些出乎意料,像是大哭了一樣,雙眼紅腫,連帶著鼻子都是紅的,一點也不像自己。

    他低著頭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動作像是無法控制一樣,花了好長時間才把自己衣服脫了,然後走到蓬頭下里里外外洗了個乾淨,因為醉酒的原因,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張承逸把自己打理乾淨後,又回到床上定了個鬧鐘,重新睡了過去。

    第52章

    張承逸醒來已經臨近飯點了,這個回籠覺睡的並不是很舒服,好在頭疼稍緩,他隨便吃了點中飯,就去了南清那,自己狀態不是很好,並沒有開車,找了個代駕。

    到的時候卻不見南清,張承逸以為南清換班了,一個人縮在車裡等他,可是一直到晚上花店關門,南清都沒有出現。

    張承逸從車上走了下來,晚上的夜風呼嘯著在他身邊盤旋著奔跑,裹在脖子上的圍巾沒有規則地來回搖晃,張承逸插著口袋走到花店門口,花店的玻璃門印著他修長的身姿,以及那張不知何時慘白的臉。

    南清為什麼沒有來?

    昨天難道看到他了?

    如果看到了……

    是不是意味著……

    南清又躲起來了?

    越想心越涼,張承逸不斷地,也同樣控制不住地把南清不出現的種種理由,往最壞處推,執拗地想把自己推向那個十惡不赦的高台,把自己變成一個罪犯,一個讓南清藏起來的最壞理由。

    念頭觸及的一切,都是張承逸的害怕和不安。這導致,他沒有勇氣再回到酒店,他怕視線從這裡離開以後,就會失去南清所有的消息,僅有的消息。

    他退後一步,摟緊了大衣,轉身走到車裡,祈禱著南清明天可以再次出現。

    原本張承逸是想盯一晚上的,萬一這個花店突然不正常的半夜開門了呢?張承逸清楚地知道這個想法有多不現實,可還是情不自禁地往這邊靠,因為他別無它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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