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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1:17:29 作者: 娜可露露
    「……」左正誼簡直要冒冷汗了,「你有病就去治!」

    紀決不聽他的,自顧自繼續說:「但只要你答應我,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他的聲音忽然溫柔下來:「我就是你最乖的狗,左正誼。你喜歡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你讓我別叫,我就不叫,你不想公開就不公開,我不介意當一輩子地下情人,在外人面前扮演你的好弟弟。而且你人生中的任何事——只要和拋棄我無關,我就無條件支持你,我永遠做你的依靠,尊重你的理想,懷裡只有你一個人。你只需要點一下頭,除此以外什麼都不用為我做——好嗎?當我男朋友,不要當哥哥。」

    「……」

    左正誼沉默了。

    仿佛冰山裂開一條縫隙,他震驚地發現,他竟然有點動搖了。

    第35章 點綴

    有些堅固的事物不怕撞擊,但怕裂縫。一旦它的表面出現裂痕,就再難恢復到從前的堅不可摧。

    而且那條裂縫會越裂越寬——

    當左正誼再一次被紀決按在牆上熱吻,卻不覺得男同性戀噁心的時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事情發生在早上七點半。

    紀決發表完那番「男友宣言」之後,左正誼什麼都沒說。剛好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敲門送烘乾好的衣服,他去洗了個澡,從浴室出來穿戴完畢,然後就一聲不吭,拿起手機準備走人。

    「我不和你一起回基地。」左正誼說,「別跟著我。」

    紀決沒攔他,親自送他到門口,左正誼剛推開門,還沒走出去,就被拉住手腕拖了回來。

    紀決似乎特別喜歡玩這套,要他猝不及防驚慌失措,毫無防備地被自己吻住,然後收縮雙臂的勢力範圍,將他牢牢地固定在門口的牆上,壓著他,不准他跑。

    可能是昨晚實在親太多次了,左正誼的身體完全免疫,生不出一點對同性的排斥,只覺得紀決的索求無度讓他很煩躁。

    「你是不是有那個癮啊?」左正誼被氣得胡言亂語,「我聽說一滴精十滴血,男的那方面需求太強不是好事哦,要守男德,當心身體。」

    然而,論臉皮的厚度他永遠也比不過紀決,這廝聽了他的嘲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貼在他的耳邊說:「放心,我的精血都給你留著,一滴也不會浪費。」

    左正誼:「……」

    他真的不是有意和紀決調情。

    但話一出口就變味兒了,導致氣氛變得很奇怪。

    左正誼有點尷尬,渾身不舒服,從頭到腳的神經都發緊、發麻。而且皮膚白有一點壞處,他稍微有點情緒波動,從臉頰到脖頸的皮膚就會變色,白里透粉,讓他看起來很好咬。

    左正誼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紀決的目光險險落在他的脖子上,是一道充滿克制的注視,然後第二個吻落了下來。

    左正誼的嘴唇被叼住,他不歡迎但也阻止不了的舌頭探入嘴裡,侵略他的神經。

    「……最後一次。」紀決的嗓音又沉又啞,說,「親完就放你走。」

    他似乎是為證明自己的承諾絕對有效,要當左正誼身邊「最乖的狗」,吻得溫柔極了,甚至傾注了之前從未有過的情緒,那是一種小心翼翼的愛意,除了哄左正誼以外,還摻雜了渴望和祈求——希望左正誼不只是被動承受,也能回應他的吻。

    但沒有回應。

    左正誼只做「承受」這一件事,就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紀決的手插進他的頭髮里,一邊吻他,一邊輕輕地撫摸。他被摸得忍不住發抖,有生以來第一回 在清醒且冷靜——勉強算是冷靜吧——的狀態下感受什麼叫「接吻」。

    這是人生經歷。

    他安慰自己。

    雖然,劍客好像不需要這種經歷。

    不,有也沒什麼。即便是他曾經最喜歡的那個孤獨的劍客,在登上至高無上的劍術高峰之前,也曾有過幾段露水情緣。

    愛過,也被愛過,這都沒什麼大不了。他最後要人劍相通,要天人合一,那麼任何一種經歷都是煉劍的材料,不管好壞,都是塑造他的一部分。

    ——沒錯,就是這樣。

    左正誼舒了口氣,把自己的行為邏輯理順了。

    他沒有任何錯,也沒有失控,紀決只是他的「材料」罷了。

    這樣一想,他終於能夠坦然接受這個吻,並給紀決一點回應。

    他的回應很笨拙,但帶著一股子「我做什麼都不會有錯」的理直氣壯,硬生生掌握了主動權,把紀決弄得有點懵,但受寵若驚。

    親完後,左正誼順了口氣,從紀決的懷裡掙脫出來,不假辭色道:「你真的好煩,和你在一起待一宿,比我訓練還累。」

    原來接吻也是個體力活。

    左正誼把這句話咽了回去,他被親得嘴唇都麻了,還有點出汗,腦袋也暈乎乎的,但絕不可能示弱。

    他輕咳一聲,把紀決摟著他的手拍掉,說:「我先走了,拜拜。」

    紀決又拉了他一把:「你同意了是吧?」

    「……」

    左正誼微微一頓,回頭。略含濕意的眼尾在燈光下反射出一抹曖昧的紅,他越白,那紅就越驚心。然後他眨了眨眼,眼珠里水波涌動,流光溢彩。

    他在這要低頭卻不低頭的一瞬間,越發美麗得讓人心癢。

    這種美麗無關皮囊的好壞,而是一種不願讓任何人攥去手心裡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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