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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20:52:07 作者: 林子律
    賀濂:「我和白哥去找他,錄音。」

    堵在公司門口水泄不通的記者蹲到九點多也沒有任何消息,粉絲們早就炸了鍋,李逾白的微博卻停留在轉發賀濂的那一條,沒有半點兒動靜。

    罵公司都罵累了的兩天後,夜裡,一輛車悄悄地從小區開出門,往四川東路去了。

    李逾白戴著一頂棒球帽,幾縷頭髮從邊緣翹著,手指敲了兩下車窗框:「你上哪兒搞這麼好的一輛車?賓利吧?」

    「慕尚,讓家裡人送來的。不過本來也是我的呀,你看車牌都是L0309。」賀濂說,熟練地打方向盤。

    突然出現在地下車庫的藍色轎車,外形復古,顏色漂亮,價錢能抵普通人家一套房,還從首都專程運到上海來給賀濂開。但李逾白只說一句這樣啊,嘆了口氣,望向窗外向身後疾馳的夜色。

    燈火點點,他說不出為什麼會覺得孤獨,分明賀濂陪著他,這兩天怕出事似的寸步不離,他表現得也很淡定,可心裡還是有一塊缺失。

    從新聞爆出來到現在,他一個家裡的電話都沒有接到,也沒任何消息。

    他可以想像爸媽的態度,也許已經失望透頂,放棄了自己。

    說不難過就太假了,李逾白手肘也靠上車窗的邊緣,風從縫隙里灌進來,把他眼睛吹得一陣酸痛。伸手揉了揉,他這時才有種「糟了」的真實感。

    也許賀濂太照顧他太保護他,李逾白無奈地想。

    「那個貝斯手。」賀濂試探著說,小小聲,「你和他……什麼都沒有嗎?」

    「他教我彈貝斯。」李逾白說。

    「除了這個其他就沒有了,對嗎?」

    李逾白收回手,直視路口紅燈的倒計時:「你要問那個視頻的話,以前我常喝酒,喝得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經常在更衣室里就睡到七八點,起來隨便喝點水吃個小籠包就回學校上課。和他們樂隊……兩年多不聯繫了。」

    賀濂說:「我相信你。」

    李逾白笑了笑:「不怕說出來騙你的嗎?」

    「你一點也不會撒謊,半個字不對勁我都能看出來。」賀濂說,「而且我無條件相信喜歡的人----到了,白哥,你確定他們還在這兒?」

    「應該在。」李逾白說,下車前把帽子壓得更低。

    誰都不確定這兒有沒有狗仔蹲守,但視頻里貝斯手和服務生的臉都看不清,更加沒拍到酒吧內部的布置。賀濂跟著李逾白從巷子裡的後門走,進去前他抬頭看了眼周遭街道,酒吧掛著小招牌:綠川。

    還和當時一樣,仿佛昨日時光重現。

    他就在這個路口,被夢魘纏住了一樣走進來,遇見李逾白。

    「別愣著。」李逾白說,想牽賀濂的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了自己外套的衣兜。

    賀濂啞然失笑,原來李逾白也會有顧慮別人的時候。於是他小跑幾步,把過去的回憶留在了巷子口,和李逾白一起進去。

    他大概確實很長時間沒來了,酒吧服務生更新換代得一個都認不出了。李逾白找了一會兒,和賀濂坐到吧檯旁邊的高腳凳上,向調酒師點單:

    「Negroni,給他倒杯蘇打水。」李逾白說,順手摘了帽子。

    賀濂剛要阻止,吧檯內低著頭擦杯子的調酒師看過來,先是呆住了,接著不可思議地整個人往前靠:「阿白?!你怎麼來了?」

    李逾白沒有久別重逢的表情:「酒。」

    「好好好,你還是老樣子,老口味。」調酒師拿出新杯子,掃了眼李逾白旁邊衣領遮住半張臉的賀濂,「新的小朋友嗎?要不要也請他喝一杯?」

    「他要開車。」李逾白說。

    察覺出心情低落,調酒師大約猜到原因,不再說話專心幹活了。這天駐唱的樂隊和以前的風格不同,吵鬧得耳朵疼。

    等接過調酒師遞過來的酒,李逾白抿了口就直奔主題:「小溪他們呢?」

    調酒師朝後台的方向一努嘴:「他們今天是後半場,你來找小溪?不怕被媒體又拍到,大明星之前說斷就斷,他們都說了你好久。」

    李逾白「嗯」了聲:「不太方便。」

    調酒師問:「我去幫你叫他?」

    賀濂想說話,但手被李逾白緊緊地拉著,只好旁觀,聽李逾白說:「謝謝。」

    那杯酒喝得挺快,賀濂擔心他會不會頭暈,問了一句後,他說不要緊,以前喝的比這還多,賀濂已經確定了李逾白憋著氣。

    蘇打水他倒是一口沒動,推給李逾白,對方拉著高腳凳,試圖把賀濂往自己這邊靠。賀濂生怕他摔了,連忙跳下凳子挪了挪再坐上去,下巴枕著李逾白的胳膊,小聲地叫他不要氣了。

    「我沒事。」李逾白說,指尖勾了勾賀濂的手腕內側。

    不多時貝斯手從後台一臉茫然地出來,酒吧燈光太暗了,他好一會兒才錯開人群走到吧檯邊。調酒師完成任務,留下一句「你們聊」後,端著杯子躲開了。

    個子小小的,他見了李逾白先有點拘謹,打完招呼在邊上站著。他沒有背那把貝斯,也沒換舞台的服裝,眉清目秀。

    賀濂挑剔地看了一圈,暗想:沒有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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