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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9:34:41 作者: 也拾
不過一根煙的時間,已經有不下七個女孩子過來找他要手機號。
有人要不到便訕訕離開,也有人對他出言不善。但他通通充耳不聞,甚至連頭也不抬。
有人認出了他那雙標誌性的黑眸,小聲提醒身邊激動的同伴:「我聽人說他是啞的哇。啞的欸,長再帥有什麼用啦!走啦、走啦!」
「啞的怎麼啦!不會說話只會聽話,還長這麼帥!不要太符合我的胃口好吧!」
美色當前,理智靠邊。
穿著火辣緊身亮片裙的女生興高采烈地上前,突兀地將寫有手機號碼的紙條遞到他眼下,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
黑眸微頓,緩緩掀起眼帘,面前這張被化妝品糊滿的臉幾乎看不出原形。
對上那雙淡漠的眼,女生心頭一盪,將紙條再遞近一點,她抬起手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這是我的手機,隨時打給我啊。」
那張印著PUSH標誌的紙條幾乎杵到了他下巴。
眉心微動,他抬手抽過來。
這是答應了!
濃妝的女生見狀立刻轉頭去尋找同伴的視線,亢奮得幾乎要叫出聲了!
言執咬著煙,抬手,薄薄的紙片碰到菸頭,火光一竄,嗆人的白霧熏得他眯起眼睛,水性筆的痕跡開始隨著紙片一起開始燃燒。
女生猛地睜大雙眼,「你……」
仿佛沒有看見她錯愕的神情,拇指大小的火團從他指間落下。
那雙黑眸里的淡漠燃到了極致,竟演變成了一種奇異的純。
他用食指相對,輕輕一轉:滾。
*
言真這段時間事多得連她自己都覺得蹊蹺。
葬禮之後幾乎沒給她喘息的時間,老李頭催命似的讓她交了活,何蓉又丟來一攤事。
她的畫室要擴張,打算把旁邊的店盤下來當咖啡廳。由於先前畫室的軟裝是言真一手負責的,這次她死活賴著要言真也接手咖啡廳的。
言真很想說不要,又被她鬧得沒轍。念及身邊就只這麼一個死黨好友,她到底還是答應了。
活生生熬了兩個通宵,將方案發到她郵箱,言真以為自己可終於以好好睡覺了,何蓉卻帶著一大票人到她家樓下瘋狂按喇叭。
微信語音里,何蓉的聲音只能用癲狂來形容。
「快點下來!老娘要好好犒勞犒勞你這個大藝術家!」
言真不想去,但她怕何蓉再繼續按喇叭,鄰居會打電話報警。
隨便裹了件厚毛衣外套,她趿著棉拖鞋下樓。
壓根沒給她開口拒絕的機會,何蓉指揮著兩個人將言真扛上了車。
言真頭一次穿著棉拖進夜店。
一路穿過舞池,何蓉幾次停下來等,都是因為言真說自己鞋快掉了。
何蓉:「你也就是個美女,要不然剛才門口人家一看你鞋肯定不讓你進來。」
言真撇撇嘴:「我也不想啊。」
她只是打算下樓讓她們趕緊走的,誰知道會被直接拖過來。
何蓉今天組了個大局,還一堆人等著呢,她不理言真的抱怨,只是不斷催促:「行了行了,走快點走快點!」
PUSH二樓都是包間,上了樓,一路在迷宮似的走廊里穿來穿去,言真頭都暈了。
何蓉看樣子也找不到地方。一塊上來的原本有五個人,這會兒只剩她們兩個。
趁她打電話求救的時間,言真靠在牆邊透了口氣。
儘管不是第一次來這,但言真每次都還是會被這走廊上下交相呼應的燈光弄得暈頭轉向。
這走廊不知道怎麼搞的,總給人一種好像永遠走不出這裡似的錯覺,無論看向哪個方向,觀感上都只是當前位置的無限延伸。
何蓉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有這種體會。
這樣的被困感在清醒著的時候體驗感不算友好,但反正來這兒的人都不會清醒太久。
言真覺得能設計出這種無限感走廊的人要麼是個心理專家,要麼就是個心理變態。不然他怎麼能如此準確地擊中人的感官弱點?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張望著有沒有某個出口可以讓她直接從這兒逃走。
驀地,視線定格在右側走廊的拐角。
穿黑色襯衫的人隨手將煙捻滅在牆邊的石米盤裡,如夢似幻的白霧從他唇邊溢出,緩緩縈繞在他冷淡的面龐,淡淡轉眼間,他微垂的眼帘下有種頹廢的散漫感。
言真微微一怔。
「言真!」何蓉打完電話發現言真趴在牆邊不知道在看什麼,她過去攬著她的肩頭將她往反方向拖,「看什麼呢?他們在816,在這邊!」
準備離開的人頓住腳步,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空無一人。
言執黑眸微閃,抬手搔了搔額角,轉身回了三樓。
*
何蓉這幾天盯咖啡廳裝修的事情,憋壞了,好容易告一段落,她要狠狠釋放一次。
包間裡,言真坐在小吧檯邊,看著她跟一陌生肌肉男交纏擁抱,不禁搖頭。
白天是正襟危坐的美術老師,夜半恢復飲食男女的本性,任由酒精支配大腦,大腦進一步解禁慾望。對何蓉來說,她的人生從來沒有束縛。
這樣挺好。
但言真今天真的累。
被纏來喝了兩杯馬丁尼,酒意微微醺上來,她更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