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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57:29 作者: 魚俞一
葉扶楹看了一眼沒說話,隨即打開火摺子點了一燭火,帶著人往屏風之後而去。
越過屏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山水之畫,恢宏濃墨,丹青不渝。
葉扶楹視線自畫作移過,落到身後俊逸不凡的男子身上,道:「孤大人不妨猜猜?」
「此畫妙致毫巔,又掛在此地,莫不是……」
「另藏玄機?」
葉扶楹噙著若有似無的笑,「不錯,這內里便有一暗閣。自離妃死後,孤鮮有來此,這密室也是最近才發現。」
「機關便在這畫作之上?」
「孤大人果然機智無雙。」
說罷,男子抬手,於底部飛流瀑布處一點,隨之傳來一聲悶響。
孤淮凜凝眸,微抬起手將那畫作掀開,只見內里幽黑的壁面上果然出現異樣。
葉扶楹將那暗格打開,取出一疊砌而成的羊皮紙。
暖黃的燭燈下,得以看清此紙張早已歷經歲月而遭蟲噬侵蝕而不成樣子。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孤淮凜將其接過,小心翼翼將其張開,隱約見得乃一幅畫作,而畫作內容卻又與壁上掛的並無二致。
「不錯,孤打一次打開看時,也感到疑惑,為何費盡心思在暗格之內藏一副一模一樣的畫作。」
孤淮凜沒說話,只凝著手上已殘損不已的畫,細細與壁上那幅細細比對。
不過稍稍,清潤的嗓音凜然而出,「不,這幅畫與那幅有著細微不察之差異。」
「哦?」
「殿下請看,壁上的左上角綴著一縷殘陽。」
只見,孤淮凜手中展開的那副,左上角綴點的殘日半隱半現,斜光輝映,更如點睛之筆。
「噢,這日落屏殘陽之象可有何異樣?」
「不,不對,」孤淮凜抬起眼來,嗓音有些冷肅,「此乃日出。」
話音剛落,葉扶楹免不住一驚詫,「孤大人莫不是在說笑,我朝百姓居地多為朝陽,而此院宅,」
葉扶楹修長的指點到一處,繼續道:「倚山臨水,而山南水北乃為陽之地,此殘日的方向便是在西邊。怎會是……」
說著,葉扶楹卻頓了下來,此縈繞在殘日周遭的雲彩雖橙而紅,可卻是與周圍融入不了一處。
此當真有玄機?
孤淮凜道:「殿下,此日雖明麗耀眼,可周遭雲層和天空乃灰濛暗色,這便是日出之象。」
清冽低沉的嗓音聲聲入耳,葉扶楹緊蹙著眉,「離妃著一幅日出西升圖究竟是為何意。」
「孤大人可還發現其他異樣?」
孤淮凜眸光仍頓在畫作之上,搖了搖頭,道:「目前這畫損壞嚴重,僅能瞧清楚這些。」
葉扶楹看了一眼男子,勾動唇角,「孤聽聞,孤大人身邊的柳姑娘精通修補之術。」
孤淮凜微一怔,隨即頷首,「確為如此,凡得依依經受之文獻藏籍,皆可脫胎換骨,重複新生。」
男子深邃的桃花眸清而涼灼,葉扶楹不難看見其中濃濃溢出的傾慕和讚許,他笑了一聲。
「既如此。」
葉扶楹看著孤淮凜,一字一句道:「那便有勞柳姑娘了。」
說罷,葉扶楹吹罷燭火,朝外闊步而去,「孤大人再會。」
「太子殿下請留步。」孤淮凜叫停了男子,「臣,有一疑惑。」
葉扶楹轉過身來,「孤大人有話直說便可。」
「既然太子早已發現此殘損的畫,為何未交至信得過的修復師將其秘密修復了?」
「據臣所知,殿下多年來一直為尋當年離妃之真相也煞費苦心,但臣想,殿下應該也不光是為了太子妃。」
「哦?」
葉扶楹來了興致,噙著溫潤之笑的俊面稍浮現些陰戾,「依孤大人之見,孤還為了何?」
「臣不知。」
孤淮凜眼眸微暗,內有縱有萬千波濤最後卻也掩於這幽深之下。
自蘭台父親遇險,依依被逼供認罪,大理寺若沒有身後之人撐腰,怎敢做到如此。朝廷被毒殺的官員、再至近來山廟一事……
種種線索之後,漸發清晰指向西南一地。
西南遠離朝堂管束,如今藩王已有些擁兵自重、欲自設為王的念頭。
他有一種預感,所有的一切都與那神秘之境有著莫大的聯繫。
葉扶楹冷哼了聲,「竟還有孤大人不敢的事?」
驀地,男子變了些臉色,「孤大人是不想說還是……不敢說?」
孤淮凜微頷首,「太子殿下深謀遠慮,聰慧過人,臣不敢肆意揣度。」
「孤大人既如此問,想必對知曉離妃的真實身份,離妃身份特殊,她調查之事卻為撼動大鄴之舉,而孤大人如今歷經種種,對這朝堂暗涌也有了幾分了解,」
「西南之境與婁羅迦接壤,而婁羅迦近年來蠢蠢欲動,背後事關天下,事關黎明,孤自然要查個清楚,查個明白。孤大人,這便是我的理由。至於那幅畫,為何待至柳姑娘來修復——」
葉扶楹挑了挑眉,「那孤也想問,孤太史你為何在蘭台遇險後將被摧毀的給予她呢?」
明廷有專門的專員修復師,卻是另闢蹊徑將這如此大事交於一個小丫頭。
還在當時有著重大嫌疑的小丫頭。
只見孤淮凜溫潤一笑,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拱手道:「臣恭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