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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57:29 作者: 魚俞一
「陛下, 」
蕭策跟著賢德帝的身後,兩人慢慢行至漫長的宮道之間。
夕光黃燦,將兩人俊拔的身形在地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黑影。
「孤大人今日所為倒是頗有幾分風骨。」
蕭策薄唇勾起一抹冷諷之意, 孤淮凜竟為了那柳依依失了穩妥,在御前進皇室之大過之諫言。
見男子不說話, 蕭策眸色唯一閃躍異色。
九五之尊雖未直言, 但照他的性子,只怕心中已有籌謀。
俶爾, 只見行於前端的男子微側過身來,幽幽道:
「蕭王啊, 依你之見,今日孤大人於朕前所稟那未婚妻一事,可有何深意?」
蕭策微一愣,並未言語。
「柳依依……」賢德帝頓了頓, 又道:「那女子, 倒生的水靈,若是沒記錯, 應是孤傲山養在身邊十年的貼身侍女吧?也是太后懿旨從詔獄保下的人?」
丰神俊朗的男人挑了挑眉, 噙著一雙銳眼漫不經心般睨著身後的男子。
蕭策微一頷首,「陛下聖明。」
「哼, 」賢德帝腳下動作未停, 「蕭王啊,你登上這位置也有些年了吧?」
陰惻惻的話緩緩而出,蕭策微微一笑:「承蒙陛下垂憐, 微臣得以苟活至今。」
瞧著男子面上那道冷色, 蕭策又道:「今日臣那番話並非站孤大人一邊, 乃長樂公主所作所為確實有積民怨, 於國於民,為了江山社稷,陛下理應對公主殿下有所懲戒以儆效尤。」
蕭策面色微凜,賢德帝方才那番話看似陳念往事,實則不過是提醒他莫忘了自己的身份罷了。
然適才在殿上幫孤淮凜的那番話,確實含了些私心。
或是對那少女所遇太監折辱之事的垂憐,他兀自良心發現了一通。
如斯想道,蕭策自嘲笑了一聲,素來心狠手辣的自己,竟也有起了惻隱之心的一天。
對俊逸男子的這般回答,賢德帝終是斂了幾分厲色,「據說,那丫頭是你府中再到蘭台的,可有這回事?」
蕭策點了點頭,道:「不錯。」
「哦?」賢德帝稍一疑慮,添道:「既如此的話,那丫頭乃你自西南之境所撿拾?」
「……是。」蕭策微微抬頭,問道:「陛下如何看待孤老太公為他們二人定的婚事?」
說此話間,蕭策竟是感覺自己心猛得顫了一分,這股情愫來得太快,說不清道不明,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為何。
驀地,賢德帝自顧笑了起來,其笑聲朗朗,似逢喜事,「那丫頭乃一無父無母的孤女,有著逸群之姿的肱骨文臣栽於一如此丫鬟身上,蕭王啊,」
賢德帝將銳光頓在身後的俊拔男子身上,「你不覺得有趣嗎?」
說罷,賢德帝不等男子回答,便是甩著袖闊步朝前邁去。
……
日漸西落,暖黃的晨光漸漸彌落,落日的餘輝映徹在冗長而荒僻的一條公路之上。
孤淮凜一路抱著人,卻也不見喘口大氣。
其間,柔膩臉蛋仍泛著粉緋的少女不時轉著靈靈的水眸偷偷瞧著這般俊美如斯的男子。
「公、凜……」少女仍是很不適應,「凜哥哥……」
嬌軟的嗓音傳出,孤淮凜頓下了腳步,柔柔凝著粉霞映雪的少女,「怎麼了?」
「我、我……」
瑩白的貝齒輕一觸碰到那泛著緋紅的唇瓣,便是有些刺痛,方才兩人到底親了多久啊。
少女抬起頭來,有些微赧,「喚你凜哥哥仍是有些……不適應。」
如此親昵的稱謂,倒不是難以啟齒,只是每每要捻出第一個字時,她便能想起那唇齒間氤氳的馥郁的清冽之氣,還有伴隨著的那滑膩的攪弄噬吮,令她全身蘇麻的厲害。
「公子,我、我……」
瞧見男子眸中露出的微微黯色,柳依依不知該如何解釋,只無措的支吾著。
孤淮凜吐了口氣,「無礙,那便還是喚我公子吧。」
看來他還是太快了,他剛才不該那般心急狠狠的親小丫頭,可那蝕骨的甜美,卻是讓他神魂顛倒。
面對她,他怎忍得住管得住自己?
稍許,懷中的人兒拱了拱,又喚道:「公子,要不你先放我下來吧,」
少女頓了頓,又添道:「我想自己走走了。」
男子微一遲疑,「好。」
孤淮凜極是不舍的將人放下身來,那玲瓏嬌俏的身形方一落了地,柳依依凝了眼兩人緊緊相握的手,清眸眨了眨,她憶起了他將她從詔獄中救出的那個雪夜,風罡雪獵,寒鴉嘶鳴。
在那滿是銀霜的雪地里,面前的清俊男子霜姿鶴立般扶著自己亦步亦趨。
與那時截然不同的是,面前這一著柏青長衫的如畫男子對待自己已是柔情縱容至極。
視線稍轉,少女視線落到了宮道兩旁之上,幽僻無人,這不是出宮的方向。
倒是……像偶遇小白的那條路。
「凜哥哥,咱們這是……?」
男子頓下身來,清透的桃花眸里流轉著說不清的柔意看著她,「你曾說的那位姑娘,我知曉你還念著去見她,」
「今日既已入宮,去見一次吧。」
少女盛著瀲灩的水眸微一怔愣,竟未想到公子已深知她如此。
「……好。」
瞧著瓷娃娃有些呆愣愣的憐人模樣,孤淮凜心一動容,抬起空的另一隻手捻了捻少女瑩膩的面頰,「走吧,天色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