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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57:29 作者: 魚俞一
    視線稍上移幾分,她遙遙凝見了那端坐在扶手椅上的男子。

    他問,「怎麼了?」

    嗓音有些冰冷,而隱在背光處,面容也有些隱晦不明,更是增添了這冷漠疏離之感。

    太冷了,太遙遠了。

    男子高高端坐於泠泠明光輝映中,而她卻是狼狽不堪跪趴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男子的冷戾,寒得她心陣陣刺痛,他是在生氣她魯莽的撞了進來,打擾了他們嗎?

    少女垂下了頭,心中想解釋並非闖進來的話卻是憋在了喉間,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來。

    眼睛竟是又不爭氣的感到酸澀,她極力抑制了,可卻毫無用處。

    掌心被劇烈摩擦,此刻也痛的厲害。

    她不想變成如此優柔寡斷,多愁善感的因為男子的行為而牽扯到自己情緒的人,可如此情形就是她止不住的難受,還有那濃濃的憋屈。

    「望公子恕罪!」

    秋葉又道,見身旁的少女低著頭沒動,聲線有些拔高,「依依,還不快認錯?」

    然此刻,兩人的正前方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出去。」

    孤淮凜不知不覺已疾步靠攏過來,柳依依從那磁性悅耳的的嗓音里嗅到了幾分冷厲。

    從未遭受男子這般語氣對待的少女更漫上層層酸澀。

    竟這樣凶了。

    以前種種的好,在此刻看來都如鏡中花水中月一般虛無的縹緲。

    她緊低垂著頭,不想看也不敢看已行在面前的巨大陰翳。

    「公子恕罪,依依不是故意的,請公子莫要怪罪於她……」

    秋葉還在故作真情的替她求情,豈料下一刻,秋葉便是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

    那孤淮凜竟親自俯下身,伸出那骨節分明的大掌將趴在地上的少女,拉坐了起來。

    孤淮凜將少女的手兒攤開,白嫩嫩的手心此刻已是通紅一片,有些地方甚至滲出了血絲。

    而那雙盈盈清透的眼兒早已是濕漉漉的,似難受的厲害緊緊緊囚著地面。

    眼角染上一層濃濃的紅緋,濃長羽睫上氤氳掛上的水珠將至滴落。

    他知道小丫頭此刻是痛極了。

    「乖,我帶你去敷藥好不好?」

    男子低沉的嗓音柔的不像話。

    豈料在聽到這句話後,少女眼角的淚珠霎時順著粉頰滾落而下,留下兩道清透的印記。

    孤淮凜心疼極了,忙抬起手欲拭去少女眼角的淚,可將要觸碰之際,卻是被人兒偏過頭躲開了。

    「不、不要你碰,不要你碰……」

    少女嗓音有些哽咽,似極力隱藏著內里的情緒。

    自己為何這般沒用,他稍稍一關心自己就抵擋不了了!

    可她不要碰了別的女子的男人碰她。

    孤淮凜眼眸一黯,小丫頭當真是厭惡自己了嗎?

    可憐又倔強的人兒緊垂著眸,咬著唇瓣別開臉,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斂了斂眸,隨即帶著不可抵抗的力道將人抱了起來。

    此刻沈忱已迎了進來,「公子,準備好了。」

    將那芸娘接入府後,他便快速準備打點好一切,將所有消息封鎖,在蘭台找到了一處極為隱蔽的石牢,甚至布好了層層地網,目的就是為了將那芸娘關入其中牢牢掌控在手裡,以防被人劫走或是自盡。

    芸娘身份之重,將是成為魏繼一案乃至蕭策和大理寺勾結謀害朝廷重臣的重要人證。

    孤淮凜掠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葉,登時,秋葉被那般冰寒徹骨的眼神驚得登時脊背發涼。

    「將人帶下去好好教教規矩。」

    瞧見室內的情形,還有被公子橫抱在懷,正咬著牙紅著眼極力掙脫又掙不開的少女,沈忱頓時意會。

    「是。」

    「先將人帶下去。」

    方才已將兩人對過峙,芸娘已對自己身份供認不諱,接下來只用將人關押在那隱晦石牢慢慢審問便可。

    「過些時候再審。」

    「是公子,那這彩霞姑娘?」

    聽到談及自己,彩霞跪了下去,哭啼啼道:「公子,按照我們事先約定,我對魏府之事言無不盡,而公子答應予我奴契,並給我銀兩護送我回鄉侍奉老母的。」

    「我答應過你自不會食言,沈忱,安排幾個人將彩霞姑娘安置妥當。」

    說罷,男子便似擁著無上至寶一般將懷中的人兒抱出了書房。

    而秋葉久怔在原地沒有動彈,待那英俊侍衛喚人將自己帶出去領罰時,她才驚覺自己全身早已發軟,額上也儘是冷汗。

    是她太蠢了,孤淮凜那般的人,怎會看不穿她那點兒伎倆。

    不過如今好在,她現在可以確定那登月樓的女子已經招了。

    吃裡扒外的東西,竟這般輕易便背棄了主子!

    ……

    日光灼灼,孤淮凜沒理會懷中人的掙扎抵拒,一路帶著人疾行。

    待越過假山潺潺流水聚池,飛花攜枝棧橋,兩人已行至青雲居寢殿。

    殿外正修剪著綠植碎花的侍女明桃見自家主子抱著少女神色凝重的一路走來,心中也不免猜測兩人這是鬧了些矛盾。

    她低垂著頭行了個禮之後便是不敢多看,見兩人跨過門檻而入,連忙將那門扉拉上隨即匆匆退去。

    柳依依被男子置在了那被褥之間,剛一解開束縛,少女便是蹬掉了小巧精緻的繡鞋往裡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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