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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57:29 作者: 魚俞一
    蘭台遇險當日的聚鼠丹並不是費渡所投,豢養黑鼠的秋枝已被上線毒殺,殺害父親的真兇還有投聚鼠丹的幫手到底是何人?

    他一定要查出那女子的身份。

    孤淮凜凝緊了眸,「繼續查下去。」

    「是!」

    「對了公子,此次回蘭台,卑職欲求些藥物,」沈忱繼續道:「那王嫣然傷太重了。」

    不僅是氣血兩虛,手臂上的青紫疤痕疙瘩遍布,如此這般,本是花容月貌的女子可竟如耄耋之年的老嫗一般。

    俶爾,門外傳來一聲碎響。

    孤淮凜眸色一暗與沈忱對視一眼,登時,沈忱雙腳一蹬飛躍了出去。

    門一驟開,正稽首跪趴在地上的綠衫女子赫然入目。

    是秋葉。

    孤淮凜起身提步踏了出去,一雙冷眸眯了眯,囚著有些顫慄的少女。

    「你來多久了?」沈忱低聲喝道。

    秋葉眼眸垂了幾分,來多久了……此話言外之意是有沒有聽到兩人談話的內容。

    秋葉掩下眸里情愫,故作惶恐答道:「公子,沈侍衛,奴婢本欲為柳姑娘送些滋補的烏雞湯,因著經過了這書房,奴婢什麼都沒聽到。」

    孤淮凜視線稍轉,這秋葉身旁置著的托盤裡確實盛著一碗烏雞湯。

    「公子恕罪,奴婢才將經過,沈侍衛便躍了出來,奴婢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涼風如水,鑽的人心尖生疼,她不知自己這藉口能不能騙住孤淮凜。

    她適才用完膳欲回寢屋之際,卻是瞧見了那沈忱一臉肅厲朝青雲居而去。

    豈料她方一接近,兩人便一前一後走了出來,沈忱更是神色凝重跪了下去,之後她便跟著兩人來了這青雲居,可兩人說話聲音極低,她什麼都聽不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秋葉的心如遭凌遲,她余光中瞥見了緊緊鉗在冷硬石板上的精緻皂靴,而再往上一點是那清冽如雪般的白衫。

    長身玉立,琨玉秋霜。

    可她未忘記自己在地牢時遭遇的一切,那生不如死的回憶令她從心底里畏懼著這有著畫中神謫般俊美面容的男人。

    可畏懼也是畏懼,她亦不後悔自己的抉擇,自己如今鋌而走險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那人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秋葉已經做好被押入地牢之際,卻是聽到了那一貫清潤微涼的嗓音。

    「下去吧。」

    少女如臨大赦,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連忙叩謝,「謝公子,謝公子!」

    說罷,便端起那雞湯連忙退下。

    然不過行了幾步,卻是聽聞男子的嗓音再次落下,「等等。」

    短短兩字卻如染了冰的利刃,刺入肺腑,令人全身止不住發寒,秋葉屏著呼吸不敢再移動分毫。

    看來終究是瞞不過他,秋葉有些絕望的想。

    沈忱瞧見了自家公子落在那雞湯之上的視線,倍有自覺將其接了過來,遞到男子面前,道:「公子,你看這雞湯可有何問題?」

    孤淮凜眯了眯眼,眼波里未起一絲波瀾,他看了眼男子,道:「去吧。」

    隨即他抬起修長玉手只端走了紫檀托盤中置著的海棠映紋瓷釉碗盞,轉身離去。

    瞧著自家公子那清俊儒雅的背影,沈忱嘴角微微上揚,公子端走雞湯怕是要親自去餵那柳依依了。

    思緒飄轉間,沈忱被身旁的輕聲低喚拉回了神,「沈侍衛,中毒期間聽聞你日夜守著我和宋侍衛兩人。」

    晌午的陽光正好,洋洋灑灑輝映在面前人兒之上,那有些嬌媚而年輕的面龐此刻在日光之下顯得更為明媚朝揚。

    「多謝了。」秋葉眼波里流轉的是誠懇,她行了個禮。

    可瞧著女子這般姿態,沈忱卻是稍稍有些怔愣,明眸皓齒,雖是被那毒折磨多日瘦削蒼白了幾分,可眉眼仍舊精緻。

    但疑竇的是,在詭市初見交手時的英氣和肅殺在蘭台這些時日竟是越發黯淡,甚至現在流露出來的那曲轉奉承的阿諛。

    難道是近來的意外磨滅了她的秉性?

    「啊,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沈忱擺了擺手,隨即又道:「秋姑娘,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出來這麼久,王嫣然還一個人在那荒僻院子裡躺著,只求別出什麼意外。

    「沈侍衛如此著急,難道是何要緊之事嗎?」秋葉眸光一轉,試探性問道。

    說不定她能從這莽夫身上問出什麼來。

    豈料男子面上卻是染上了些不悅。

    沈忱沉聲道:「秋姑娘,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告辭。」

    話音一畢,沈忱不給女子留任何問話的機會,疾步邁了出去。

    ……

    出了蘭台,沈忱大步流星一路疾行。

    寬敞偌大的街道兩邊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門庭若市,因著晌午時分,街道上的行人零零碎碎,高聲吆喝的商販收了聲,用著手中的膳食。

    驀地,高大英俊的男子稍稍頓了腳步,犀利而幽深的眸微側。

    有人跟蹤!

    疾風駛過,頭頂的商鋪招牌幡旗高高飄揚,沈忱眼眸一轉,拐向了一旁小巷。

    小巷逼仄狹窄,因常年無光,地界潮濕,坎坷破碎的地面上布滿了古樸而黏膩的青苔,周邊鋪陳的處處民居院牆將小巷籠於濃濃陰翳之下。

    沈忱斂聲屏氣,加快了腳步,果然身後傳來細密而輕的腳步聲,男子眉心稍蹙,運著輕功翻上了牆檐,隨即匍匐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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