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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57:29 作者: 魚俞一
    孤淮凜面上倒是雲淡風輕,一席月白長衫翩躚,清俊的身姿便已行於那羅漢床面前,長衫優雅一掀坐了上去,而沈忱立馬跟過去為其斟茶。

    柳依依瞧著這秋葉的模樣,有些不忍,便走過去欲將其扶起來,此刻的秋葉已經是毫無戰鬥力,所以她也不怕再近身。

    「你不恨我嗎?」秋葉冷不丁一問,柳依依稍稍有些怔愣,如玉面頰上蝶翼般的羽睫眨了眨,搖了搖頭,「不恨了。」

    剛被刺的那會兒,那傷口又痛又麻,那一刻她確實是恨死秋葉了,可可恨之人又必有可憐之處,她也是一個苦命人。

    秋葉俶爾悽然一笑,一串清淚自眼眸奪眶而出,沉沉道:「對不起。」

    說罷便「撲通」一聲磕了下去,哀聲哽咽道:「公子,我對不起蘭台,對不起老太史公多年的栽培……」老太史公善意將她收留,再教她防身的一身本事,可她自己卻是蠢笨如豬聽從了奸佞的鬼話,竟欲圖謀害老人家身前喜愛的丫頭。

    似壓抑了許久,偌大空蕩的房間充斥著秋葉哽咽欲掩的哭聲。

    柳依依蹙了蹙眉,有些不忍心,欲將其扶起來。

    「公子,秋枝和我所犯下的滔天錯事,我不祈求您的原諒,只求讓我親自手刃那奸宦,為老太史公報仇!」

    言語萋萋,儘是真切情意流露,而高坐在上的矜貴神謫面上儼然清冷,他修長的指尖輕點案幾,一雙深邃的眸沒有一絲波瀾瞧著跪在地上悽然痛哭的少女。

    他睨了一眼身著翠綠衫裙少女投過來的盈盈目光,薄唇輕啟,淡淡道:「詭大人可見過?」

    「只見過戴著面具的他,」秋葉嗓音尚有些乾涸嘶啞,「在詭市得知秋枝被害的消息是那幾個部下通知我的,原本我也不信是柳依依殺的秋枝,可後來他們直接帶我見到了詭大人。」

    「詭大人拿出了秋枝生前的紙跡,上面寫著她發現柳依依利慾薰心與外賊勾結欲殺老太公的事實。」

    聞言,立在一旁的柳依依微微咋舌,她可沒做這些啊,她連忙去瞧孤淮凜的神情,只見男人面上並無異動,只是安靜聽著秋葉的陳訴,少女內心鬆了口氣。

    「繼續。」沈忱厲聲道。

    「之後留在詭市的我無不一日想殺了柳依依報仇雪恨,終於那天看見了公子等人的蹤影,然後和那幾個男人一同演了場戲,想……」秋葉微微掃了一眼立在身旁的嬌美少女,繼續道:「想殺了她。」

    聽聞於此,孤淮凜似有還無敲著案幾的指尖微微用了些力,稍稍,他道:「見過這布料嗎?」

    沈忱將男人手中的碎料遞到秋葉面前,「看看。」

    待看清物件的那一刻,秋葉那本是岑寂無神的眼眸驟然變得憤慨,她道:「這花紋刺繡,若是沒記錯,這便是那日瞥見詭大人身上的料子!」

    孤淮凜俊美的眸一挑,那布料便是自客棧遇襲時自那江鎏身上截下來的,那少年便是那隱在背後攪動乾坤的詭大人?可憑他一少年,怎會將這些種種計劃得天衣無縫,這「詭大人」身後怕是還有更大的勢力。

    只聞秋葉繼續道:「請公子將我留在身邊,此後秋葉願為蘭台做牛做馬,贖清罪過!」

    孤淮凜雲淡風輕瞧著少女看,一雙漂亮的眸子裡隱藏著層層幽肅。

    正僵持著,卻聞屋外一侍衛通稟:「大人,大理寺卿江大人來了。」

    大理寺卿?鬼使神差的,柳依依與男人對視一眼,少女心裡漫上一絲寒意,她在大理寺時被逼供畫押,其中怎能憑一個小小獄卒決定,這其中若是少了大理寺卿這上頭的默認,怎能成功?如今他來蘭台幹什麼?

    孤淮凜立起身,一貫清冷的眸子此刻有些柔和的瞧著她,道:「你在此處等我,」說罷,他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葉,「她留不留下,看你決定。」

    隨即,面若冠玉的男人緩緩走了出去,那清俊的身影自帶著威壓和冷冽,殿外眾人見主子出來,紛紛行禮。

    此刻天空已受盡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整個大地開始陷入昏昏夜色之中,偌大莊嚴的蘭台樓閣亭台,紛紛續上了明晃的燈火,映得好不敞亮。

    柳依依略微有些不安,此刻殿內除了她和秋葉,還有前來保護她的宋既。

    她顫了顫羽睫,對秋葉說道:「既你是真心想要悔改,那便留在蘭台吧。」秋葉自小進入蘭台,這麼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況且危害蘭台的事她也沒有成功,若是憑一件錯事將人攆了出去,也是有些於理不合。

    「謝姑娘!」秋葉眸里拂過喜悅和期望,氤氳水霧的眼睛又開始積蓄珍珠。

    柳依依對這般誠懇的謝意有些不自然,她道:「你還是同以前一般喚我依依吧。」

    第19章 被擄走了

    幽幽夜色下的蘭台泛上些滲滲涼意,大風颳得兩旁修竹青松窸窣作響,蘭台主廳層層遞進,在明黃燈光照耀下更彰顯其莊嚴氣度。

    孤淮凜一席淡白長衫凜冽踏著夜色朝主廳而去,其身清正嚴峻,威嚴凜然,宛若傲雪寒梅之姿,一旁侍從見人過來,紛紛垂頭行禮,不敢出一口大氣。

    及至厚重的門扉前,孤淮凜冷眸微眯,將內里景象盡收眼底,大理寺卿江桀正坐於仙鶴透雕刻花紫藤椅之上,已至不惑之年的男人身著一席火紅朝服,頭鬢微白,劍眉緊皺著,儼然一副不耐煩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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