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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34:54 作者: 麵包有毒
    連朱建興都看出來其中有貓膩,沒等對方說完,就拉著薛裴走了。

    往回走的路上,朱建興一陣後怕,打著冷顫。

    「幸好我先問了你,不然我這點退休金都要被人騙光了,他前兩天還催我簽合同,說很搶手,很多人都在問。」朱建興越想越不對勁,又問薛裴,「不過你這麼急著趕回來,沒打擾到你工作吧?」

    「沒有,我這幾天本來也打算回家一趟的,」談話時,薛裴想起朱依依前幾天發的朋友圈,「對了,叔叔,依依說想吃您做的醬板鴨了,改天我捎點過去給她吧。」

    朱建興笑著說:「她這孩子就是嘴饞,從小就記著些吃的。」

    這一帶是老城區,附近有房屋在施工,地上擺滿了建材,起重機正在高空作業,空氣里都是沙子水泥的味道。

    薛裴掩住了口鼻。

    這會手機震動了一下,薛裴看了眼,是朱依依發過來的消息。

    一一:【你回老家了?】

    薛裴走得慢了些,回道:【嗯,昨晚剛到的。】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帶點上去。】

    一一:【不用。】

    不希望話題就在這裡終結,薛裴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能說什麼,抬起頭,思考了一陣。

    樓頂上兩位工人正從起重機搬運貨物,放在一旁的金屬鋼板半懸在空中,風一吹搖搖欲墜,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

    薛裴正要提醒走在下面的朱建興,但就在這一刻,戴著頭盔的工人拿走了壓在鋼板上的重物,那塊金屬鋼板就這麼直直地從高處往下墜----

    瞳孔驟然放大,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在最後時刻,薛裴跑上前,推開了朱建興。

    砰地一聲!

    世界好像變成了黑色,除了疼痛,所有知覺都被削弱,聽覺也漸漸模糊。

    鮮血汩汩流出。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有人在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有人在彎腰查看他的傷勢。

    手機掉在地上,已經砸得粉碎。

    因此,那條編輯了一半的信息最終還是沒有發出去。

    ----

    家裡給她打電話那會,朱依依正在參加公司內部舉辦的比稿會。

    馬上就輪到她發言,她整理著講稿,準備上台。

    這次的比稿,雖然沒有實質性的意義,但如果能被評為第一名,團隊裡能有五千塊的獎金,平分到每個人頭上也有幾百塊。

    開會時,她的手機開了勿擾模式,直到開會結束,她才發現半個小時前吳秀珍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

    吳秀珍還是第一次在上班時間給她打電話。

    看著這十幾個未接來電,朱依依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立刻回了電話。

    一接通,電話那頭止不住地哭,連話都說不清楚,聲音支離破碎。

    磕磕絆絆的語句中,她聽明白了吳秀珍的話。指甲刺進肉里,鑽心的疼。

    當晚,她就坐高鐵回了老家。

    四個小時的路程,她反覆翻看著薛裴這幾天給她發的信息。

    他說,他要去出差了。

    他說,周時御總是在他面前秀恩愛。

    他說,等我回北城,給你一個驚喜。

    深夜的高鐵,空曠,安靜,她的肩膀不斷地顫抖,終於泣不成聲。

    其實,那天她去寺廟祈福的時候,給他求了一個平安符。

    但一直沒有拿給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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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也許我根本喜歡被你浪費

    凌晨時分,醫院的燈光昏暗微弱,從樓梯口看向走廊盡頭,漆黑,狹窄,卻又一眼望不到底。

    這裡很安靜,閉上眼像是能聽見病房裡儀器發出的聲音,極其規律的,在耳邊響起。

    時間好像已經停滯了很久。

    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天。

    她也記不清這是第幾次隔著玻璃往裡看,只是薛裴仍舊躺在那張病床上,唇色蒼白乾裂,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白天,有肇事者過來道歉,他們提著水果籃上門談論著賠償的事宜,在醫院裡哭鬧著懇求原諒,希望不要再往下追究。

    薛阿姨一個字都不願意說,也不願意看他們一眼。

    就像一場鬧劇,沒有了觀眾,自然就散場了。

    最後是朱依依把他們請走的。

    這些天,薛阿姨消瘦了不少,頭髮也白了許多,走起路來身形搖晃。

    肇事者已經走了好一陣,她才靠在朱依依肩膀上哭了起來,淚水浸濕了她的衣領,朱依依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聽見她不斷重複著:「他們怎麼賠償得起,怎麼賠償得起薛裴的人生,他還這麼年輕……」

    吳秀珍和朱建興每天都去廟裡祈禱,從早上到下午,回來時衣服上都是香灰的味道。

    一向寡言的朱建興變得更加沉默,可以一整天都一言不發,時常看著走廊盡頭窗外的樹發呆。

    所有人好像都在一夕之間變得蒼老,眼睛裡失去了所有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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