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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26:13 作者: 挫紛
    恐怕是有人對他的手機做了什麼手腳。

    傅聞笙匆忙去調出自己那個手機號的通話記錄, 發現查不到未接來電, 又換成了余束白的號碼。

    看著表格中仿佛拉不到盡頭的呼出記錄, 傅聞笙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來。

    從下午4點13分27秒開始,余束白一直在不停地給他打電話,每次間隔的時間剛好是無人接聽自動掛斷的時間, 58秒, 不多不少。

    自動掛斷之後, 余束白便會立刻重新撥打他的號碼。

    前後一共一百多條記錄,余束白整整打了兩個多小時,一秒鐘都沒停歇。

    眼前的表格忽然變得模糊起來,傅聞笙擦了擦屏幕, 仍舊看不清, 這才發現是自己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 感覺表格里的每一個數字都化成了一把刀, 在不停地往他心臟上插,疼得他渾身發抖。

    如果他能接到余束白的電話,事情可能就不會變成這樣,余束白不會跑去會所找他,他也不會在顧庭雲那些人面前故意說出那些話。

    可是沒有如果,余束白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毫無所覺地在跟別人談合作,毫無所覺去跟那群公子哥聚會喝酒。

    傅聞笙重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手機,終於發現了一個很隱蔽的木馬程序。

    那個程序自動攔截了余束白的電話,並且清除了通話記錄。

    而他居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在什麼時候對他的手機動了手腳。

    傅聞笙對著那個呼出記錄的表格想了很久,最後也只能推測,恐怕是傅柏樺的人做的。

    只有傅柏樺能做到這個地步。

    傅聞笙一夜沒睡,天微微亮的時候,他又開始去找余束白。

    他去了所有餘束白可能會去的地方,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人。

    就連余束白簽的那家公司,也說聯繫不上余束白本人,只收到了一筆三方合同上的違約金,還有一封解釋情況的郵件。

    傅聞笙又一次失望而歸,他甚至嘗試著通過那封郵件鎖定余束白的IP位址,可是追過去的時候,酒店說客人已經退房離開了。

    他不死心地對余束白的手機卡進行定位,最終也只是在余束白住了一晚的那家醫院的垃圾箱裡找到了四零八碎的手機。

    他拿著那部被壓成廢鐵的手機,又去查了監控,看到昏迷的余束白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趕來醫院的時候,他差點沒忍住砸了顯示器。

    可他還是克制住了,余束白不喜歡他亂發脾氣,他不能變成余束白討厭的樣子。

    傅聞笙自虐一般看著監控視頻里的鄭銘哲把余束白送去急診,看著鄭銘哲在余束白的病房裡守了一夜,看著余束白醒過來之後換上了鄭銘哲買的衣服離開。

    他實在沒有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剛要結痂的傷口崩裂開,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指,可他仍舊不覺得疼。

    當精神上的痛苦過於強烈的時候,痛覺神經就會失去作用。

    醫院的工作人員看到他自殘,連忙攔住他,問他需不需要處理傷口。

    傅聞笙沒有回答,盯著監控畫面又看了幾眼才離開。

    他去找了鄭銘哲,質問余束白的下落,鄭銘哲說他也在等余束白聯繫他,不管傅聞笙怎麼逼問,鄭銘哲都是那個說法。

    傅聞笙不想把事情鬧大,他已經傷害了余束白,不能再讓余束白因為他進入傅柏樺的視線。

    他訂了最早一班機票,回到了他跟余束白相遇的那個小縣城。

    他去高中學校找到徐濤,徐濤聽到余靜嵐過世的消息,明顯很驚訝,然後擔心地問他余束白現在怎麼樣。

    傅聞笙回答不出來,只能沉默著離開。

    他又去了余束白曾經租住的地方,去了余束白打工過的那家酒吧,可是哪裡都找不到余束白的身影。

    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派出所查了余束白的戶籍資料,去余靜嵐老家找了幾天,卻發現余束白根本沒有回去過。

    他又不抱什麼希望地跑了一趟周建安的老家,依舊一無所獲。

    傅聞笙自嘲地笑了笑,覺得自己是腦子進水才會跑去周建安老家。

    余束白有多恨周建安,他又不是不知道。

    明明很有調酒的天賦,可余束白本身並不喜歡喝酒,甚至不喜歡他身上有酒氣,更不喜歡他喝醉。

    他知道,那是因為余束白小時候經常挨打,那些毒打總是伴隨著周建安身上的酒味兒。

    每次他們親熱的時候,看到余束白身上那些陳舊的疤痕,他都會很心疼,所以總忍不住去親吻那些地方。

    余束白有一次跟他說,周建安從他很小的時候開始,就總是喝得爛醉回家,打老婆,也打孩子,所以他才會那麼討厭親密的人喝醉。

    因為這個,傅聞笙每次喝了酒都要洗乾淨味道才回去,跟余束白在一起的這兩年多,他也從來沒有喝醉過,甚至會儘量避免喝酒,只有不得不喝的時候才會勉強喝一點。

    唯一例外的一次就是余束白答辯那天,他為了在顧庭雲那些人面前掩飾自己對余束白的在意程度,故意裝作跟別的公子哥兒一樣,裝作只是隨便玩玩的樣子。

    那群人不停地勸他酒,他喝醉了不敢回去,直接住的酒店,結果卻把余束白弄丟了。

    傅聞笙坐在回程的飛機上,看著下面的城市不斷地變小,高樓變成密密麻麻的小點,馬路變成細細的絲線,生活在那座城市裡的人,小到無法通過肉眼識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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