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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8:26:13 作者: 挫紛
余束白茫然地看著黑了屏的手機,有些無法理解剛剛聽到的話。
他不相信,不相信余靜嵐真的會這麼突然地離開他。
一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余束白想。
他抱著這樣的想法匆忙趕到醫院,跑去余靜嵐的病房,卻只看到空了的病床。
一個護士走過來問:「你是病人家屬吧?」
余束白連忙點頭,急切地問:「是,我媽呢?還在急救嗎?在哪個地方?」
護士遞給他一份文件,「這是您母親的病危通知書和死亡通知書,遺體已經轉移到負一樓的太平間了,麻煩您確認之後簽字。」
余束白拿著那兩張薄薄的紙,看著上面鮮紅的醫院印章,還有死者後面余靜嵐的名字,木然地跟著護士進了電梯。
直到看見余靜嵐的遺體被工作人員從冷櫃裡拉出來,他才不得不相信,余靜嵐真的已經離開他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餘靜嵐這個人存在,他再也看不到余靜嵐沖他笑,聽不到余靜嵐叫他阿樹,也摸不到余靜嵐的體溫和脈搏。
他沒有媽媽了。
他永遠地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唯一的親人。
余束白摸了摸余靜嵐冰涼的臉,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他在死亡通知書上簽了字,給學校老師回了電話道歉,說自己臨時有急事,然後開始聯繫殯儀館。
做完這些,他給傅聞笙打了一通電話。
他現在很想見一見傅聞笙,想讓傅聞笙抱一抱他。
他太冷了,需要傅聞笙的體溫讓他取取暖。
可是傅聞笙沒有接,直到電話自動掛斷。
余束白的腦子變得越來越遲鈍,好一會兒才對自己說,或許傅聞笙是有事沒聽到。
他又打了一次,依舊沒人接。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機械性地撥打那個號碼,一次又一次,直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
余束白坐在醫院的安全通道,看著毫無反應的手機發了會兒呆。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四周已經變得一片漆黑。
他撐著地面想站起來,卻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太久沒動,腿已經麻得失去了知覺。
他扶著樓梯扶手,一階一階地走下去,走到頭才發現這裡是地下停車庫。
他不是從病房那一層下來的,而是從負一樓的太平間。
手機沒電了,要充電。
他腦子裡只剩下這一個念頭,所以又轉身往樓上走。
在醫院附近的便利店給手機充上電之後,余束白又開始機械性地給傅聞笙打電話。
不知道到底打了多少個,他終於意識到自己聯繫不上傅聞笙。
他翻了翻通訊錄,思考了很久,才撥打了許嘉遠的號碼。
跟傅聞笙有關係的人,他只認識許嘉遠一個。
電話接通之後,余束白直接問:「他在哪?」
「聞笙嗎?」許嘉遠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顯得有些陌生,「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他在哪?」余束白又問了一遍。
許嘉遠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他在哪?」余束白仿佛只會說這麼一句話了。
許嘉遠嘆了口氣,「我把地址發給你,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去接你?」
余束白沒有回答他,直接掛了電話。
他又攔了輛計程車,把許嘉遠發給他的地址拿給司機看,然後便一言不發地坐在那發呆。
計程車最終停在一家高檔會所門口,余束白進去的時候,穿著襯衣的服務生走過來問:「您好,有預約嗎?」
余束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服務生又問了一遍,余束白這才說:「找人。」
服務生懷疑地看著他,擋在他面前不讓他進:「請問您找誰?」
「傅聞笙。」余束白說。
服務生的神色變了變,「稍等,我問一下。」
他轉身用對講機問了句什麼,然後重新揚起笑容,客客氣氣地跟余束白說:「這邊請。」
余束白跟著他上樓,服務生指著走廊盡頭的包間跟他說:「傅少在裡面跟朋友喝酒。」
余束白一步步走過去,包間的大門沒關,裡面沒有想像中那麼吵。
傅聞笙的位置背對著門口,沒有看到他過來。
余束白聽到包間裡有人問:「聞笙,你很喜歡你那個小男朋友吧?能不能跟我們說說,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啊?」
傅聞笙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搖著手中的紅酒。
「他啊,也就那方面比較讓人滿意了。」
「天天穿得那麼土,真是白瞎了那張臉,帶出去都嫌丟人。」
「摳摳搜搜的一點都上不來台面,還特別愛多管閒事,跟我媽似的,煩都煩死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玩玩而已,過段時間玩膩了就扔掉。」
包間裡一陣鬨笑,之前那人攬著傅聞笙的肩膀問:「聞笙你不會是喝醉了吧?說胡話呢?」
傅聞笙的聲音一點醉意都沒有,反而帶著幾分輕蔑的笑意:「我什麼酒量你不知道?這才哪到哪?」
包間裡一下子又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