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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晉恍然。

    這麼回想起來，沈知還之前對自己不冷不熱，確實是從那段時候開始，對自己過分獻殷勤起來。

    所以，他大概率是知道了一些什麼。

    不過陸晉從來也沒有對沈知還表露過愛意，自然也不算辜負了她的感情。

    何況，在陸晉看來她的感情又不值錢。

    陸晉頷首看著她問：「羅蘭告訴你的?」

    「不是，是我自己聽到的。」沈知還的臉上不悲不喜，沒什麼表情說，「你對她說，你捧紅我，給我的這一切，不過都是做給她看的，你對我沒有任何感情，我不配碰你，就連「知還」這個名字也是為她而取的。」

    在那麼一瞬間，陸晉有一絲非常細微的愧疚。

    但是很短暫，短暫到肉眼都看不到他臉上的變化。

    「所以，這算什麼，算對我的報復?覺得我辜負了你的感情?」陸晉露出冷到刺骨的表情。

    「不是，我從來沒有自不量力地以為你對我會有什麼特殊的情愫，所以在知道白鷗小姐存在的那一刻，我從未有過的輕鬆，」沈知還那麼漂亮的一雙眼，現在卻無比的空洞無神，「像我這樣的人，是很容易被替代的，而我只需要等待被你拋棄的那一刻的到來就可以了。」

    「沈知還，」陸晉壓抑著複雜的情緒，眼神驟然一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對我說這些意味著什麼，你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著你現在的位置嗎?」

    「我一直說過，如果你想捧別人了，就告訴我，我隨時可以走。」沈知還的聲音比陸晉更決絕：「你給我的這些，從來都不是我求來的。」

    「沈知還!」陸晉抓住她的手腕，用了極重的力，「你都演了這麼久了，為什麼不繼續演下去了?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當做沒有今天這場對話。」

    「因為演不下去了，」沈知還看著自己手腕處滑落的手鍊，眼神里出現一波動容，「心裡裝不下別人了。」

    陸晉捏著沈知還的手在發抖，他的情緒在爆發的邊緣，忍著最後一口氣問：「因為顧星辭?呵呵，又是他，你不怕我因為你毀了他嗎?你不會內疚嗎?」

    「我不會內疚，」沈知還堅定地說，「因為即使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放過他。你在乎的人又不是我，你不會放過他，只是因為他是白小姐的心上人。」

    沈知還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狠狠地盯著陸晉：「因為你嫉妒他，恨他，因為他擁有了你夢寐以求都得不到的人……」

    「沈知還，你閉嘴。」陸晉發出最後的警告。

    陸晉胸口猛烈地起伏，手緊緊的捏拳，太過用力而發出骨頭之間摩擦的聲音。

    他雙眼猩紅，就像猛獸，感覺下一秒就會撲過來要你的命。

    但沈知還並不想就此打住，她心中積壓了太多的怨氣和怒火，這可能是她這輩子最後一次和陸晉之間的對話，她必須要告訴陸晉這兩年來她的感受，哪怕在言語上，她也要□□回去一次：「陸先生，在遇到他之前，我從來沒有被尊重過，我是出身不好，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只配被羞辱，只配被看不起，您，和你身邊那些資本家們，對我都是這個態度，我也習慣了在你們面前卑微抬不起頭來，但後來我才發現，我被不溫柔的對待，只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不溫柔的人，我今天選擇都告訴你，是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和享受現在的生活，我想脫離，但我一直沒有勇氣，心中沒有信念，但我現在意識到，什麼樣的生活都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你知道我有多怕黑嗎?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被你關在那間房間裡嘛?我怎麼做你都不會滿意，因為我只不過是你得不到白小姐的發泄品，我每天只能心驚膽戰的過日子，我以為我一輩子只能在黑暗裡，直到我遇上了一道光……」

    沈知還帶著一絲可憐地對著他冷嘲道：「陸先生，難怪白小姐對他念念不忘，他真的好溫柔，你哪裡都比不上他，永遠比不上他。」

    陸晉喉結滾了滾，眼神狠戾地看著她，驀地掐上沈知還的脖子，威脅道：「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突如其來的一股外力擠壓著喉嚨口，沈知還覺得難以呼吸。

    但她依然沒有求饒的姿態，毫不逃避地直視陸晉。

    陸晉第一次看到沈知還有這樣的眼神。

    鮮活、灼熱、犀利、帶著恨意。

    卻無比迷人。

    那一瞬間他有點迷失。

    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猛地鬆開了手。

    沈知還捂著自己的脖子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就在剛才，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但是，她真的毫不畏懼。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希望一場意外的到來，讓她這殘破不堪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

    她從來不畏懼死亡，因為並沒有覺得活著有多值得人留戀。

    沈知還也意識到陸晉的錯愕。

    似乎他自己都沒想到會被激到這個程度。

    沈知還趁他愣神的時候，慢慢走到了玄關處，打開大門，她背對著陸晉，看不到他的表情：「就到這兒吧，我選尊嚴。」

    沈知還說完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