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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看看。」

    從上車到現在這是聞津翊第一次說話。

    司機順著後視鏡看向聞津翊：「小伙子，你看著年紀也不大，已經工作了嗎?」

    「嗯，家裡條件不好，出去工作賺錢供妹妹上學。」

    聞津翊說完這話，司機以為自己戳到了這對兄妹的痛處，果然不再拉著他們閒聊，只是滿口的『你們也不容易』。

    唐瓷：「……」

    幾個月不見，哥哥倒是學會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也不知道和誰學的。

    --

    唐瓷上次來火鍋店還是大院聚餐的那次，那次人多大家坐在樓上的大廳，這次只有她和哥哥兩個人，老闆給他們倆安排在了一樓靠窗的位置。

    儘管青橋夏季也比較熱，但到底是北方城市，裝空調的人家特別少，唐瓷一進門感受到火鍋店裡的冷氣，還有些不適應，不過等她坐下來以後，就感受到了空調的舒適。

    唐瓷一路上都在好奇哥哥口中的補償是什麼。

    要不是行李箱裡還有哥哥其他的私人物品，她都迫不及待地想現場開箱了。

    聞津翊卻完全不急，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這裡不方便開行李，吃完飯回去再看?」

    聞津翊這麼說，她也沒再堅持，她和哥哥都很愛乾淨，將心比心，她其實有些擔心火鍋店的地板會弄髒哥哥的行李箱。

    只是越是這樣，唐瓷就愈發好奇了。

    好在火鍋店上菜的速度很快，唐瓷的注意力又放回在面前滾燙的火鍋和對面一直專注看著她的聞津翊身上。

    「哥哥，你怎麼不吃啊?」

    聞津翊：「哥哥在飛機上吃過了，小瓷先吃吧。」

    唐瓷眼睛紅紅的，聞津翊就這麼一直專注地看著她，唐瓷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

    「哥哥你不會想反悔吧。」唐瓷問得漫不經心，甚至連頭都沒抬。

    聞津翊：「正有這個想法。」

    他最近其實一直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工作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以提前接觸國內頂級智慧刑偵技術為代價，錯過小瓷中考，這桿秤始終傾向小瓷這一邊。

    唐瓷也放下了筷子，挺直背部坐在椅子上，端正的樣子像是在開什麼重要會議：「哥哥，我先問你個問題吧，你當初為什麼支持我去玩陶藝啊，大人們都說那是捏泥巴，女孩子學唱歌跳舞才好。」

    聞津翊給出的答案很簡單：「你喜歡。」

    唐瓷：「那我也希望哥哥能做自己的工作，去學自己喜歡的東西，原因很簡單，也是因為哥哥喜歡。」

    聞津翊瞳孔中閃過一瞬複雜情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也慢慢長成了大姑娘，理智先於情感，儘管還是會哭鼻子，卻也只是對著他哭鼻子。

    聞津翊：「晚一年也沒什麼。」

    唐瓷也學著哥哥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行，哥哥還要努力賺錢供我上學呢。」

    聞津翊：「好，哥哥賺錢都給小瓷，那小瓷想不想了解哥哥的工作，哥哥還沒有正式和你說過。」

    唐瓷：「好，那我們一邊吃飯，哥哥一邊說給我聽……」

    --

    後來的很多年，唐瓷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她與聞津翊的精神站在了對等的位置。

    她想應該就是這次，兩個人彼此坦誠，不是以哥哥和妹妹，而是站在兩個獨立個體的位置，討論的內容是彼此一生的熱愛和堅持。

    這頓火鍋兩個人都沒吃什麼，卻一直從下午呆到了傍晚。

    聞津翊和唐瓷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

    聞津翊一天的奔波下來很是疲憊，拖著行李想走。

    唐瓷卻拉著聞津翊不讓他走：「哥哥，說好的補償呢!你不是想就這麼賴掉吧?!!」

    聞津翊確實把這件事忘了，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唐瓷：「那個補償有點特別，你確定現在就要?」

    「當然。」唐瓷應的理所應當。

    補償這種，多多益善才好。

    聞津翊：「那行，在行李箱裡，走吧，跟哥哥回家，一會兒打開拿給你。」

    唐瓷先一步進了院子，大有給聞津翊開路的架勢：「快點!休想賴掉。」

    聞津翊利落地提著行李箱進了屋子，也不避諱唐瓷，直接開了行李箱。

    裡面的東西羅列整齊，一側是衣服，另外一邊則是工工整整的幾個文件袋。

    並沒有看到哪裡是能放禮物的地方。

    唐瓷正疑惑，聞津翊就從一邊的文件袋中精準的抽出了一張貼了花紙的。

    那花紙唐瓷一點也不陌生，因為那花紙還是她貼上去的，不知道為什麼，她冥冥之中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唐瓷：「哥哥，我突然覺得，補償什麼的也不用很急著給我，媽媽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唐瓷後退半步的動作過於明顯，還沒等開溜，就被聞津翊一把拉了回來。

    他動作力度不大，奈何唐瓷腳步虛浮，只這麼輕輕的一下，唐瓷直接栽倒在了他身上。

    聞津翊幾乎是下意識地雙手托在唐瓷的胳膊上，而後藉助自己身體的支撐力才把人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