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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43:15 作者: 清閒丫頭
沈易下意識地跟著她舉起手來,舉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及時曲起了那根中指,只留一根食指,當空比劃了一個飽滿的問號。
蘇棠伸手扯了扯他的大v領,笑得不懷好意,「你特地跟我配出這麼一套情侶裝來,我要不留個紀念多浪費你的一番心意啊。」
清秋午後,客廳的窗簾大開著,清透的天光穿過大面積的落地窗,把昨晚看起來冷寂可怕的空間照得一片溫柔。
沈易微微一怔,目光在她和自己的衣服上打了個來回,好氣又好笑地拍開她拽在他領口上的手,伸手去拿她的手機。
蘇棠以為他要刪照片,忙把手機護到背後。
沈易沒跟她搶,只在溫柔的光線中笑著彎下腰,從茶几下面拿出平板電腦,靠在沙發上敲了一行字,把屏幕翻轉過來,舉訴狀一樣舉到蘇棠面前。
----很榮幸和你穿了一次情侶裝,但是我必須承認這不是我的心意。我去換衣服只是因為之前那身衣服上有些油煙味,聞起來不太舒服。
蘇棠愣了一下,眉頭一皺,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左右晃了兩下,「你這鼻子怎麼還會欺負人啊,不嫌我身上的菸酒味難聞,倒是受不了你自己身上的油煙味了?」
蘇棠捏得不緊,沈易笑著偏了偏頭,蘇棠就順勢鬆了手,也順勢往一旁挪挪身子,離他稍遠了一些。
沈易有所覺察,伸手把她擁了回來,讓她挨在他肩頭看著他打字。
----那是你身上的氣味,不一樣。
沈易剛把這句打完,蘇棠就一巴掌拍開了他的手,把平板電腦往自己面前拽了拽,點著刪除鍵把他的話刪了個乾淨,然後毫不客氣地打上一句。
----所有的氣味都是分子運動的結果。
沈易看得好氣又好笑,溫和地推開那雙霸占著他交流工具的手。
----我要指控你以暴力剝奪我的話語權。
蘇棠瞪他,「誰讓你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了,我是正當防衛。」
沈易不再跟她爭辯,把平板電腦往旁邊一放,皺著眉頭扁起嘴唇,揚起自己被她一巴掌拍紅的手背,滿臉委屈地看著她。
對峙沒過三秒,蘇棠就繳械投降了。
「好好好……我錯了,你寫,我跪著看,行嗎?」
蘇棠說著就甩掉脫鞋,兩腿往上一縮,跪坐到他身邊,沈易還不肯把手放下,蘇棠不情不願地抓過那隻手,送到嘴邊,像嘗鹹淡一樣馬馬虎虎地啄了一下,沈易終於繃不住臉笑了出來,笑得肩膀直顫。
蘇棠探身把他放到一旁的「話語權」拿了過來,塞進他手裡,板起臉來瞪著這個玩心重起來活像個學齡前兒童的人,「寫,你要寫不出什麼科學依據來,我就剝奪你的話語權利終身。」
沈易收住了笑容,卻收不住笑意,把平板電腦放在腿上,換成兩手打字,好看的手指在寬大平坦的觸控螢幕上輕快流暢地敲敲打打,看在蘇棠眼裡,那些在他指尖下接二連三跳出來的方塊字好像都是帶笑的。
----自從我的耳朵辭職之後,屬於耳朵的任務就要分攤給其他的感覺器官來完成。我的鼻子承擔了一部分來自耳朵的工作量,它在加倍努力地幫我感覺身邊事物的存在,如果我自己身上的氣味很強烈,就會給它增加額外的工作負擔。
沈易打完這些,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沒了脾氣的蘇棠,笑著補了一句。
----我還可以繼續擁有話語權嗎?
沈易的衣領有點低,這樣微微向前傾著身子,胸口露出了一大片,轉頭看她的時候因為部分肌膚繃緊而在肩頸一帶顯現出一種近乎嶙峋的骨感。
可能是因為胃病久了影響氣血,沈易的皮膚很白,白得隱約可以看到部分血管的痕跡,好像這層皮膚極薄,不用吹彈,陽光強烈一點就能把它刺破了。
這樣莫名的脆弱把蘇棠看得心裡一顫,禁不住抿抿嘴,自語似地嘟囔了一句,「話語權夠幹什麼的……」
沈易沒看清她的話,一愣之間,蘇棠突然輕皺著眉頭伸手在他的肚子上戳了兩下,「你對你的鼻子這麼好,你的胃就不嫉妒嗎?」
這個溫柔的人連對待他的鼻子都是溫柔的,唯獨捨得折騰他的胃,好像這東西是從什麼地方順手拿來的一樣。
沈易被她戳得痒痒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靠去,倚在沙發靠背上無奈地笑笑。
----我已經盡力了。
蘇棠的手心輕輕覆上他飯後依然扁平的上腹,皺著眉頭替他的胃抱不平,「那它怎麼還會被切掉三分之一啊?」
他做得一手好菜,卻有很多東西是他能做但不能吃的,剩下那些能吃的也得細嚼慢咽著吃,吃到最後也吃不下多少,蘇棠看他吃飯總覺得心疼又著急。
沈易靜靜地笑著,一邊享受著蘇棠掌心傳來的溫熱,一邊不急不慢地為自己辯護。
----我的胃病是和遺傳有關的,我的耳朵也是一樣,我沒有辦法徹底征服它們,只能盡力爭取和它們和平共處。
蘇棠呆愣了一下,愣得覆在他肚子上的手輕輕一顫也渾然不覺。
有些人因為基因甚至血型的問題天生就比其他人容易患胃病,這個她是知道的,讓她發愣的是前兩句話聯繫起來所傳達出的另一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