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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43:10 作者: 青青園葵
    ◎福哥兒雖然之前過得苦,但以後跟著王氏過,好日子也就來了◎

    「你先回家去罷, 我與大哥去一趟里正家。」林啟將何安然鬢角的一綹頭髮別在耳後,「早上的蒸餃還有剩的,我放在籠屜里了, 若是餓了就先墊墊肚子。」

    何安然應了一聲,又問他:「你們去里正家做什麼?」

    「想請趙虎來咱家的工廠幫忙,先去提一提。」林啟說道。

    「哦。」何安然想了一下點點頭。

    趙虎是他們村里正的二兒子, 雖不像他哥趙龍那般沉穩,但卻是村裡的熱心腸,平日誰家有事都會去幫忙。人也踏實肯干,請來幫忙確實不錯。

    兩人從工廠出來,看見張柔在院子裡晾衣服後,何安然笑了起來, 拍拍林啟的胳膊:「那我也先不回去了, 我找大嫂玩會兒。」

    這次回來後, 因為霍閒之住在他們宅子裡, 林家兩兄弟很少一起吃飯了。他與張柔又都懷著孩子, 平日走動也少, 今日好不容易過來了,不如找她聊會兒再回去。

    「行。」林啟點頭,也上前與張柔打了個招呼, 之後才叫上林昭一起走了。

    「今日怎麼過來了。」家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張柔笑著問何安然。

    「去工廠看了看, 想著許久未見你了, 便過來了。」何安然從木盆里拿起一件衣裳,晾在竹竿上, 問道, 「怎麼這麼早就去洗衣服了。」

    張柔抿嘴一笑, 臉卻紅了紅:「自從懷了孩子,家裡的活兒林昭幹了大半,生怕我出什麼事。可整日閒在家中更加憋悶,有時就去河邊散會兒心,順便聽嬸子大娘們聊天。」

    「早上正是人多熱鬧的時候,我就順便洗了兩件衣服。這兩日的衣裳輕薄,也不費什麼力。」

    也不知怎麼回事,她的孕期似乎比別人更艱辛些,早期的害喜症狀就有些嚴重,還是林啟從縣城給她帶回些果子吃了後才好些。

    可等肚子大了以後,腰腿也時常酸痛,林昭和她娘都格外小心,恨不得她每日一動不動地躺在炕上才好。

    可她在家中待久了心情煩悶,別的地方去不了,小河邊離她家近,便總過去溜達一圈兒。時間久了,與那幫嬸子大娘都混熟了,每日早上都會過去聊會兒天,心情開闊了許多。

    只是她覺得自己一個小年輕每日與那些愛說閒話的嬸子大娘們混在一起有些奇怪,因此覺得不好意思。

    未料,何安然聽後沒有笑話她,反倒眼睛一亮,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何大伯他們家的事如何解決的?怎麼我這次回來都沒見過福哥兒?」

    張柔沒聽他笑話自己,心裡就鬆了口氣。又聽他打聽何家的事,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笑來,這事她正巧聽王嬸說過。

    招呼他進屋,先倒了杯茶水給他,自己又喝了兩口潤潤嗓子後才說道:「他家的事我也是前幾日聽人說的,大家私底下都唏噓許久了。」

    「聽說何家將劉氏連夜送回娘家後,劉氏就懵了。她只想著自己為何家生了兒子,腰杆子挺起來了,哪能想到婆家說送娘家就送娘家,一點兒餘地都沒留。」

    「劉家的老老少少當時被半夜驚醒,正是迷糊的時候,稀里糊塗將人留下了,等反應過來時何家的漢子都走遠了。」

    「你看劉氏也能料想出來,教養出這樣閨女的能是什麼知禮的人家。」

    張柔說著話,搖搖頭,「她那兩個哥、嫂子沒一個善茬,見她神色狼狽,身上又沒帶一文錢,緣由都沒問就拉了臉,直說嫁出去的姑娘過好過賴都與娘家沒有關係,夜裡就要攆她出去。」

    說到這兒,張柔又嘆了口氣:「咱村的吳嫂子與她同村,正巧那日弟媳婦生了孩子,回娘家照看一晚。她說當時張家又哭又鬧,周邊的鄰居都吵醒了。」

    「還是張母疼惜她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勸說兩個兒子,好歹等天亮再趕她走。只是你也知道,一旦留下,再趕哪是那麼容易的。」

    于是之後,劉氏就在她娘家住了下來。

    只是她在閨中時性子就不饒人,說話辦事總愛拔尖,又慣會在爹娘面前裝模作樣,兩個哥嫂對她真是半分情意都沒。

    往常人家遇到這事時,娘家人還會送閨女回去,再說幾句好話,勸著一家人繼續過下去。可在張家,誰願意為了她伏小做低去?

    兩個哥哥不願意去就罷了,兩個嫂子還時常刻薄她。她每日洗衣服、做飯也得不到半句好,飯桌上但凡多夾一口菜都能陰陽怪氣幾句。

    就連那三五歲的小侄子,都對她頤指氣使的。

    到了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不惜福。

    而且時日久了,就連她娘也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急了就罵生了她真是倒大霉了。

    她以往只知道自己娘吝嗇,從娘家回去時從來帶不走一根布條子,未料吃了她幾日飯竟能讓她罵成這樣。

    當下哭著從懷裡掏出那日被送回來時頭上插的銀簪子,以為給了他們就能理直氣壯地住兩日。誰知真就是兩日,兩日後又恢復了原樣。

    她本就覺得丟臉不敢在村中走動,每日挨了罵就站在院門口偷偷抹眼淚,盼著何安林或是何家的人能來問她一句,無論是讓她做什麼也好,只要讓她回何家去就行。

    只是眼瞅著過了一個多月,何家的一絲衣角都沒看見。她一邊抱怨何家心狠,一邊又想自己兒子想得心中發疼,這樣的苦日子實在是熬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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