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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43:10 作者: 青青園葵
何安然:「……」
清晨的露水重,山上的林子裡更是陰涼,這要睡著了,他絕對得生病。
走過去踢踢他的鞋子,叫道:「別睡,睡這兒要生病的。」
「嗯?」林啟睡意朦朧,隨意揮揮手,「沒事。」
見他困成這樣,何安然心裡不免有些愧疚。左右看了看,也沒什麼乾燥的草木能給他墊在身下。
猶豫了一會兒,解下了身上的厚衣,想給他蓋上。
把自己的衣服蓋在漢子身上,總覺得有些私密和失禮。何安然的臉頰緋紅,慢慢上前,將衣服輕輕蓋在他身上。
壓緊衣服時,手背無意擦過他的下巴,只覺一陣溫熱的觸感傳來,下意識便將手收了回去。
他臉上的紅意更甚,呆呆站了片刻,才想起該做竹筒了。
農忙時,家家戶戶起得早,去地里也早。他若去得晚了,恐劉大嬸心裡怪罪。
只是剛轉身,突然感覺不對,連忙湊到林啟身邊,將手放在他額頭上。
林啟的額頭一片滾燙,這是發燒了!
何安然開始著急,連聲喚著林啟的名字,手不自覺搖晃他的身體:「林啟,林啟。」
林啟剛覺到一隻冰冰涼涼的手放在他額頭,舒服的心裡喟嘆一聲,還沒來得及多感受一下,就被何安然搖晃起來。
無奈地睜開眼睛,正要讓小哥兒不要吵,就見小哥兒滿臉著急。如此冷的林子裡,竟急出一頭汗來。
林啟一頓,語氣不由柔軟下來,說道:「無事,我經常如此。」
「怎麼會無事,這麼燙!」他之前受寒發熱時,都沒這麼燙。
他心裡著急,又想著林啟明明生病了,為了陪他上山,還是早早起來,冒著夜間的涼氣,走了這麼遠。
頓時心裡又是難過又是愧疚,還夾雜幾絲心疼,不由就落下淚來。
他哽咽著說道:「走吧,下山吧。」山上這麼冷,會加重風寒的。
看他如此,林啟也不知怎麼,心裡一下子說不出的滋味。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珠,輕輕笑道:「真的無事,我神智恢復後,就時常發熱。」
他將自己摔下懸崖後,神智逐漸清明,身體卻開始發熱,去鎮上看醫也不管用的事說了。
何安然看他說的言辭鑿鑿,像是那麼一回事。又聽林啟說,若是真不對勁,林昭肯定早帶他四處求醫了。
何安然想到林昭往日對林啟的照顧,覺得確實如此。這慢慢相信了,慢慢止住了哭泣。但還是堅持將厚衣服蓋在他身上,才肯去做竹筒。
安靜下來後,想起剛才自己著急落淚的模樣,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方才林啟替他擦去眼淚,心裡感到一陣柔軟和害羞。臉頰好像還殘留著那輕柔的觸感,他刻意克制,才沒伸手在那處摸摸。
而林啟經過這一番,睡意也沒了,默默看小哥兒忙碌。
方才小哥兒著急落淚的模樣,令他心裡十分熨帖感動。可此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會兒天色也開始亮了,他站起身,輕咳一下:「我去采松針了。」
「哦。」小哥兒低垂的頭上下點點,沒有抬頭看他。
他將衣服還給小哥兒,說:「衣服小,我穿不上,而且活動起來就不冷了,還是你穿著吧。」
小哥兒還是答應一聲,沉默地將衣服穿了起來。
接下來一早上,兩人的相處都有些彆扭。
直到下了山,林啟拿過何安然的背筐和斧頭,讓他直接去劉家時,何安然才說了話:「我明日不去劉家幹活兒了。」你就不用早起去山上了。
何安然再想到林啟每日睡到巳時,心裡就只剩心疼了。每日發著燒,想也知道有多難受,恨不得他再多睡會兒。
林啟沉默了一下,才答道:「好。」
何安然和他揮揮手便走了。
已和劉家約好了,今日若不去,就耽誤人家的事兒了。何安然想著,今日就不收劉家的錢了,讓劉大嬸明日重找人吧。
何安然回頭看看,早就看不見林啟的身影了。可他的心緒還是留在林啟身上,心裡酸澀中帶著開心,分不清是什麼滋味。
林啟進門時,林昭正拿著桑樹枝刷牙,看到他進來,立馬問道:「你去哪了,怎麼起這麼早?」
林啟將兩個背筐放在地上,說道:「去山上采松針了。」
林昭的表情有些訝異,看著地上的兩個背筐,突然慧至心靈,試探著問道:「同何小哥兒一起?」
林啟點點頭。
林昭不由大了嗓門,說:「你和小哥兒一大早一起上山?」
林啟因為今早的事,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沒聽出林昭話里的震驚,也沒覺出什麼不對。
反而拍了拍林昭的胳膊,問道:「你上次說想僱人,是不是還沒有人選?」
他知道何小哥兒是因為不想讓他陪著上山,才說不做劉家的活兒的。
正好,他也覺得那活兒太辛苦,不做便不做了。不過小哥兒少賺的銀錢,得給他補回來。
「是。」林昭答道,繼而一言難盡地看著林啟,「你想雇何小哥兒?」
林啟點點頭:「是啊。」
林昭臉上閃過一絲無語,然後又嚴肅起來,放下手裡的桑樹枝,說道:「林啟,你覺得咱們請個小哥兒來幫忙合適嗎?」
林啟這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