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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27:03 作者: 南書百城
商行舟很痛快:「行。」
短暫地寒暄,兩人道別。
商行舟轉過身,長腿邁開,大跨步朝她走過來。
塗初初覺得自己好像那個貓貓表情包。
弱小,可憐,無助。
但能打。
她往座位裡頭又縮了縮。
石一茗開車去了,商行舟單手揣兜,拽里拽氣,在她面前停下。
塗初初不敢看他。
商行舟居高臨下,漫不經心問:「怎麼著,你跟人打架的時候,也這麼委屈?」
塗初初擦乾眼睛裡殘留的眼淚,用力點頭:「嗯啊。」
「你嗯啊個屁。」商行舟淡聲,「起來,跟老子走。」
塗初初站起身,亦步亦趨,跟上商行舟。
他走得不快,遷就她,放慢了腳步。
出警局,塗初初越想越委屈,又一顆眼淚啪嗒掉下來。
「行了,甭哭了。」商行舟停住腳步,夜風吹拂,他微眯起眼,「不就罵你沒爹?人總是要老要死的,到時候他生病了去你那兒看病,你往他腦子裡捅一刀,不就報仇了?」
塗初初:「……」
塗初初委屈地囁嚅:「那犯法的。」
但她忍不住,想像了下這個畫面。
那種游離的難過感,好像確實消散了一些。
是有點爽的。
商行舟無聲嘆息,不太放心,問她:「你等會兒去哪,送你回學校?」
塗初初點頭,想到什麼,又搖頭:「回司宴哥酒吧行不行?我書包還在他那兒。」
今晚事發太突然,塗初初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帶。
她去紀司宴那兒拿東西,撞見人喝醉酒鬧事。
她過去勸阻,被人反推一把。
那人轉頭看見是個姑娘,罵得特難聽,別的塗初初都不太在乎,但這人上來就說她沒爹。
不能忍。
得打。
商行舟聽完,也沒再說她什麼。
回去的路上,紀司宴打電話問:「出醫院了嗎?接著人了嗎?」
商行舟冷笑:「接著了。你那什麼破爛地方,請不起保安嗎,打架要客人自己上?你開什麼店啊,醉漢在店裡打架都不管的店,你趁早歇業大吉吧別禍害人了行嗎?」
紀司宴:「?」
紀司宴:「你再賤一點,等會兒別進門了。」
商行舟掛了電話。
車內一瞬寂靜,窗外燈火如同流光,在餘光外撲漱著閃過。
塗初初感覺他心情不太好,試探著問:「哥你從醫院過來的?」
商行舟淡淡:「嗯。」
「你生病了?」
「不是我,溫盞。」商行舟頓了下,「胃病。」
塗初初慢慢撓撓頭:「喔……」
車拐個彎,駛下高架,衝出綿長的光帶。
商行舟手指敲在方向盤,微微側過臉:「我不記得溫盞以前有胃病,她什麼時候得的?」
「不就你們分手那年。」塗初初脫口而出,「她夏令營的時候,腸胃炎,後來發燒燒了好久,之後胃就一直不好啊。」
紅燈,商行舟猛地剎車,輪胎與地面猛烈摩擦,發出刺耳的響聲。
后座的石一茗和塗初初被慣性帶著猛地前傾,又重重摔回軟墊。
石一茗:「哥們兒,你冷靜點。」
塗初初蒙了一下:「你不知道啊?」
她探頭過去,有點不可置信:「我以為你只是不知道她在斯坦福時生病……她在國內的時候,生病,你也不知道?可你們那時候不是還沒分手?」
商行舟表情不太好看。
路燈昏黃,燈光從側面打下來,映亮他一半面龐。
紅燈倒計時十秒,數字跳動,他啞聲:「這幾年,她一直在生病嗎?」
塗初初舔舔唇:「也不能這麼說。就是……我總覺得她,不太高興。」
她也參加聚會,跟好友出行,有假期的時候,制定遠途旅行計劃。
但過去六年,不跟任何人戀愛,也不同任何人牽手。
紅燈轉綠燈,商行舟重新啟動車子,低聲:「我知道了。」
SUV穿過二環,抵達老將軍府。
這店開了這麼些年,已經開成了圈兒里出名的高端酒吧,夜夜笙歌,通宵嗨。
下車時,石一茗總算回過勁兒來,問:「不是,你跟溫盞,就算這麼些年不聯繫,你在西城又遇見她,也沒沒告訴她你去舊金山找她的事兒?」
商行舟一言不發,熄火,停車。
才低聲:「沒說。」
「那你擱這兒折騰什麼呢?你倆中間隔著六年,誰也不跟誰說自己幹了什麼。」石一茗費解,「費不費勁啊,談戀愛還是猜謎語呢?」
三個人往裡走,穿過中庭,夜風輕和,暗香浮動。
已經是後半夜,庭院內樹木上復古的金屬燈被風吹得搖晃,幽幽藏在樹冠里,燈紅酒綠才剛開始。
商行舟捏捏後頸,有點不知道怎麼講:「我去找她的時候,那陣子,正好她有一個老同學,在追求她。」
石一茗聲音顫抖:「然後你退縮了?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