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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7:09 作者: 一度秋
    幾分鐘後,車鎖吧嗒一聲。

    陳郁寬開門上車,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被放到她旁邊。

    寒齡全程看著窗外,沒有說話,也裝作沒有看見。

    可熟悉的氣味還是飄進了鼻子裡。

    她又想起了自己住院那次,陳郁寬帶著親手包的餛飩去看她。

    鼻尖傳來一陣酸,寒齡吸了下鼻子,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車子無聲的在路上行駛,車內安靜一片,只有車載音樂放著一首心動。

    我有多久沒見你

    原來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著我呼吸

    婉轉緩慢的歌聲,似流水一般淌進心裡。

    寒齡閉著眼睛,睫毛輕顫了一下,眼淚無聲滑落。

    過去讓它過去

    來不及

    從頭喜歡你

    歌詞唱到這句,寒齡感覺陳郁寬輕踩了剎車。

    車子停下來,他的呼吸聲漸漸明顯。

    「寒齡。」陳郁寬似乎是耗費了很大的勇氣才喊她,聲音聽著有點啞。

    寒齡睜開眼,兩行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她沒說話,抬手抹了把眼睛。

    她偏了下頭,看著前方剛好是紅燈,還有二十秒。

    陳郁寬喉結滾了下,偏頭看著她,音量很低道:「我們還過得去麼?」

    還有十秒。

    八秒。

    五秒。

    寒齡煎熬著,掙扎著。

    紅燈跳轉到一,綠燈亮起。

    與此同時,她說:「過不去。」

    「陳郁寬,我不會再喜歡你。」

    「絕對不會。」

    陳郁寬笑了聲,紅了眼眶,他輕踩油門,車子啟動。

    一直到她下車前,寒齡都沒再聽到他說話。

    車子到了小區門口,寒齡說了聲謝謝,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

    可下一秒,陳郁寬按了車鎖。

    「什麼意思?」

    陳郁寬沒說話,他偏頭看著她,語氣有點頹廢和卑微,「我如果說我當年跟你分開是有苦衷你會信麼?」

    「什麼苦衷?」寒齡笑了聲,眼睛含著淚,「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跟我分開麼?」

    陳郁寬沒說話。

    寒齡笑著搖搖頭,「因為不夠喜歡,所有的理由都能當做苦衷。」

    「陳郁寬,你真的有喜歡過我麼?」

    「四年前,我一門心思撲在你身上,我把我自認為所有的愛都拿去喜歡你,後來終於換得了你一句喜歡。」

    「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麼?」她看著他,眼睛越來越紅,「可你呢,你親手玩弄了我的真心,你明明有機會拒絕我的,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給我希望?」

    「這幾年我已經耗費很多心力去忘記你了,可為什麼,為什麼又要出現,為什麼又要說喜歡我,怎麼?」她嘲諷一笑,「四年前沒玩夠,這次還要再來一次麼?」

    陳郁寬哽咽道:「我沒有......」

    「我不想再去相信了,」寒齡無力道,「陳郁寬,我們到此為止吧,你放過我。」

    說著,她抬手解開安全帶。

    這時,對面的車燈一晃而過。

    陳郁寬抬頭,視線不經意看到了她手腕處的一道白。

    那道白很細,很長,像一條傷疤。

    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陳郁寬拉過她的手腕,把她的襯衣柚子往上折,「你手腕上是什麼?」

    感覺到她手腕僵了一下,然後猛地抽了回去。

    她這樣,讓陳郁寬更加確定了心裡那個念頭。

    一股巨大的恐懼驚慌襲上心頭,陳郁寬手控制不住地開始抖,他再次拉過她的手腕,強硬地把她襯衣往上推。

    掙扎無果,寒齡索性放棄。

    她任由陳郁寬抓著她的手腕,她看著他,很輕地笑了聲:「陳郁寬,我已經為你死過一次了。」

    轟!

    陳郁寬整個人僵住,耳邊嗡一聲,大腦近乎空白。

    他眼淚直直地掉下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機械性地問:「你說什麼......」

    「什麼......」

    寒齡抽回手,把襯衣袖子往下扯,她胡亂抹了把臉,平靜道:「陳郁寬,你放我吧。」

    說完,她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直至砰一聲的關門聲傳來。

    陳郁寬才陡然驚醒。

    他打開車門,腳下踉蹌著朝寒齡跑過去。

    寒齡下車後眼淚徹底決堤,她死死咬住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風吹過來,掀起了衣擺,吹亂了頭髮。

    她加快腳步,幾乎跑了起來,為的就是不想讓他看到。

    那樣太過難堪。

    可就算這樣,她還是被人抓住了手腕,然後被帶進了一個溫暖的胸膛。

    「寒齡。」

    陳郁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寒齡眼淚徹底失控,她推他,吼道:「你放開我!」

    「我恨你!我恨你!」

    「恨我吧,」陳郁寬緊緊抱住她,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抱進身體裡,「你想怎麼恨我都行,但是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放過你才是放你去死,」他聲音嘶啞哽咽,卻一字一句篤定有力,「寒齡,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人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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