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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7:09 作者: 一度秋
陳郁寬腳步生生頓住。
他朝他輕蔑地扯了下唇角,沒再往前走。
他看著寒程良撐著傘把寒齡拉進車裡,車子啟動,經過他身邊時,濺起一片很大的水花,最後揚長而去。
陳郁寬沒躲,任濺起的水淋了一身。
轟隆----
一計驚雷劈下,陳郁寬站在原地,後知後覺有點遺憾。
只是因為剛剛在寒程良的車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往車內看了一眼。
只可惜,車窗上貼了鏡面膜,他看不到裡面。
這就意味著。
他失去了最後一次見寒齡的機會。
陳郁寬扯著嘴角,將濕透的煙含進嘴裡,儘管他知道吸不出什麼。
可他還是吸了一口。
入口的只有無邊無際的苦澀。
終於。
在仲夏的第一場大雨里。
他徹底失去了寒齡。
*
陳郁寬回店裡時候莊棋還沒走。
他渾身濕透的回去嚇壞了莊棋。
「我去,你哪兒去啊,怎麼淋成這個樣子,」莊棋給他遞紙,「快擦擦快擦擦,我說你傻啊,多大個人了,下雨不知道躲啊。」
陳郁寬沒說話,整個人站在那,像一具軀殼。
莊棋看著他,發覺情況有些不對,他收起玩笑話,秒變正經道:「咋啦?出什麼事兒了?」
陳郁寬依舊一聲不吭,他僵直地站在那,渾身被雨澆了個徹底,頭髮凌亂地貼著額頭,往下滴著水,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垮下去的脊背,整個人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莊棋心裡沒由來的一跳。
他一瞬間感覺有些害怕,因為他從沒見過如此狼狽的陳郁寬。
即使在那段他最難熬、為夢想奔波不前的時候,他也沒看過他這幅樣子。
記憶里的陳郁寬,無論發生多大的事,面上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甚至還可以和他們談笑風生地開開玩笑。
可現在。
他整個人透著股自暴自棄的頹敗感。
就好像,生生被人抽走了靈魂。
莊棋從吧檯里繞出來,走到他面前,驚慌道:「不是,你咋的啦?別嚇我行不?寬兒?你說句話。」
「我沒事。」
這是陳郁寬從剛才進屋到現在說的第一句話,他嗓子啞的厲害,仿佛失聲。
「......」
「你騙鬼啊!都這樣了還沒事,到底怎麼回事啊,」莊棋著急問道,「從剛才我就覺得不對勁,先是小寒妹妹著急忙慌的跑出去,又是你,你倆是不是鬧彆扭了?」
他頭低下去,似乎是默認了這一點。
「咋的啦?為啥鬧彆扭啊?剛剛回來不還挺好嗎?」說著,莊棋又安慰他,「不管啥事都沒關係,小女生嘛,哄哄就回來了。」
「回不來了。」陳郁寬睫毛上的水滴在地上,無聲無息。
可他卻又感覺耳邊的聲音是那麼清晰,清晰到,他親耳聽到了自己心裡那根弦斷掉的聲音。
「不可能,肯定回回來的,」莊棋看他狀況不對,沒像以往跟他開玩笑,而是開始給他支招,「我告訴你啊,你就......」
「莊兒,」陳郁寬啞聲打斷他,他聲音很輕,很平靜,「她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我已經徹底的......」
「失去她了。」
作者有話說:
最近感覺有點頹,寫的也很不順,等我狀態好點了給大家加更吧,抱歉嗚嗚嗚
第59章
寒程良把寒齡帶回家的一路上她都異常沉默, 她全程沒有說話,只是失神地望著窗外。
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就乖乖坐在那, 像一個沒有體溫的布娃娃。
車裡氣氛有些緊張,寒弘銳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不敢說話。
寒程良看了眼後視鏡, 語氣輕快的仿佛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一樣,輕鬆開口:「齡齡啊,下雨怎麼不回家啊?在那公交車站待著多不安全, 這麼晚了, 萬一有壞人怎麼辦。」
回應他的只有窗外嘩嘩而過的雨聲。
意識到情況可能有些嚴重, 寒程良臉色僵了一下,接著又笑笑說:「怎麼不理爸爸呀?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長久的沉默後,寒齡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她聲音又澀又啞, 平靜的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爸。」
「哎,怎麼了?是不是有話想跟爸爸說?」
「你可以放心了, 」寒齡說,「我跟他以後再也不會有來往了。」
寒程良心頭猛然一震, 他慌亂離開看她的視線,接著裝作很欣慰地說:「齡齡啊, 你終於肯聽爸爸的話了。」
「爸爸是不會害你的,你現在還小, 等以後會看清他到底是什麼人的。」
後面的半段路程中她全程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回到家, 寒齡像往常一樣換好鞋子回了房間, 絲毫看不出情緒有什麼問題。
她自始至終都異常的平靜, 像是沒有脾氣。
那之後的幾天, 她都是同樣一副狀態。
不吵不鬧不哭。
每天按時起床、按時吃飯, 就像平常一樣。
唯一有一點不同的是,她現在再也不會每天出門,而是大部分時間把自己關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