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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7:09 作者: 一度秋
「嗯,嘗嘗吧,」陳郁寬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那碗紅糖小丸子,「剛煮的。」
寒齡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個,然後笑笑說:「好吃。」
陳郁寬坐在對面,一直看著她,他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細微到眨的每一下眼,他都在認真看著。
半晌,他沉聲開口:「寒齡,你有事心事?」
寒齡抬頭,裝作輕快地笑了下說:「沒有。」
陳郁寬顯然不信,他繼續說:「跟你爸吵架了?」
她搖頭。
「你後媽又欺負你了?」
還是搖頭。
「同學欺負你了?」
寒齡低著頭,眼睛被熱氣熏得氤氳,此刻,她心裡像是倒了一罐五味瓶,五味雜陳,嘗不出具體滋味。
她眨了下眼,眼淚掉到碗裡,她又吃了個小丸子,努力笑著說:「沒有呀,我就是寫卷子寫太多了,很累。」
因為低著頭,陳郁寬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再三確認道:「真的?」
寒齡鼻頭越來越酸,眼淚也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她把頭低的更低,重重點了下頭。
陳郁寬不知信了沒有,他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氣,說:「吃完休息會兒,在我這。」
說完,他回了房間拿毯子。
趁他回房間的間隙,寒齡馬上擦了擦眼睛,在他出來後,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吃小丸子。
這碗紅糖小丸子她吃了很久很久,久到裡面的紅糖都已經涼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陳郁寬一直坐在對面,靜靜看著她。
寒齡沒敢抬頭看他的表情,因為只要一看到他,她就想哭。
曾幾何時,她突然發現。
原來喜歡一個人會不停的流眼淚。
後來,一碗小丸子吃完,寒齡躺到沙發上閉眼休息。
陳郁寬以為她睡著了,過來給她蓋了幾次毯子,有幾次,寒齡能感覺到,他蹲在自己身邊,輕而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的溫柔讓寒齡心裡泛酸。
所以她假裝翻了個身,避開了他的觸碰。
那一刻,她能感覺陳郁寬的手僵了一下。
然後又輕輕落到了她頭髮上。
後面,她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走遠,直至消失。
也是這時,寒齡忍耐已久的眼淚終於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
陳郁寬回房間拿了紙筆和耳機,然後出來坐到了靠近寒齡的那扇落地窗前。
他後背抵著窗戶,長腿曲起,胳膊搭在上面,清瘦的手腕垂下,在紙上留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他看著躺在沙發上背對著他的人,心裡湧出一股無力。
他以為自己懂她。
可有時候,又好像不懂。
就像現在,她知道她在難過。
可卻不知道為什麼。
寒齡不知道自己緩了多久的情緒才敢翻身面對著他。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陳郁寬坐在落地窗前。
他坐在地下,整個人被金色的落日包圍,周遭可見細小漂浮的塵埃。
他仰著頭,下巴和脖頸連出一條性感的弧線,他閉著眼睛,頭髮錯落的搭在額前,給人一種無可奈何的頹敗感。
寒齡掀開毯子,輕輕下了沙發。
她走過去蹲坐在他面前,輕輕捏了捏他的手,「陳郁寬。」
他沒睜眼,聲音沙啞的應了一聲,「醒了?」
「嗯。」寒齡坐下來,看到他手指夾的鉛筆,「在寫歌麼?」
陳郁寬應了聲,摘下耳機,往後靠了靠,身子勉強坐直。
他看著她,夕陽的光照在她的臉上,柔和了她的眉眼。
「寒齡。」陳郁寬喊她名字。
「嗯。」
他喉結滾了一下,像在忍耐著很煎熬的情緒,之後他說:「過來讓我抱抱。」
寒齡愣了一下,傾身過去抱住他。
陳郁寬抱住她,臉埋進她的脖子,一句話都沒說。
寒齡也沒說話,安靜的任他抱著。
過了好一會兒,陳郁寬放開她,揉揉她的頭髮說:「過去坐。」
寒齡沒問抱她的原因,她在離他不遠的旁邊坐好,後背也靠著那扇落地窗。
陳郁寬拔了耳機,調高了手機音量,一首悠揚輕快的音樂在客廳飄蕩開。
寒齡腦袋靠著窗戶,歪頭看著他寫歌。
手機里的歌換了一首又一首,寒齡自始至終都是同一個姿勢。
她眼睛一直緊跟著陳郁寬,一刻都沒離開過。
歌正好切到一首巴黎假期。
歌詞唱著。
心事放一放
獨自去流浪
悠悠咖啡香 浪漫的街上
時光還漫長
再任性一場
寒齡眼眸稍動。
空曠的客廳,黃昏的光線,慵懶優雅的歌聲,聚精會神的陳郁寬。
一切都剛剛好。
時光還漫長
再任性一場
再任性一場
再任性一場
寒齡胸腔震動,像是受到了鼓舞,她往陳郁寬那邊靠了靠,然後傾身,仰頭,手扶著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角。
周遭的一切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落地窗外的夕陽是最好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