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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0:15 作者: 未見山海
「你覺得他背叛了你?」
青年的手指緊緊攥成了拳,他忽然大聲喊了一句,「不是背叛,是欺騙,是他騙了我,這段感情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他有家,有老婆有孩子,他可以隨意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他一回頭身後就是家,可我呢,我該怎麼辦,我是大學生,我畢業就能分配單位,我前途無量,我本來可以有更好的未來,但是這一切通通都被他毀了,我愛上了一個扔到大街上都沒人會多看一眼的男人,我愛上了一個他老婆和他睡覺可能都會嫌他口臭,嫌他身上髒的男人,這麼一個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招惹我,怎麼敢玩弄我,怎麼敢毀了我。」
讓張江提前把妻女送回娘家是朱偉的要求,而在此之前他們就已經因為張江要不要前往江州打工的事情爆發過無數次的矛盾和爭執。
張江並不願意離開自己熟悉的生存地,也不願意拋下妻女獨自外出務工,即便朱偉已經無數次的表示過自己並不會管理他的工資,他可以自行支配自己的財務來供養家中開支,以及子女的學習費用時,張江卻依舊遲疑。
這一點讓朱偉感到了極大的不滿,在無數次以愛為要挾,甚至逼迫對方結束婚姻之後,張江終於忍無可忍,他竟然直接向朱偉提出結束這段情人關係的要求。
朱偉當下便覺如遭雷擊,他一個正經體面的大學生,竟然在別人眼裡只是個情人身份?
他無法接受這一點。
原本懵懂的愛,在經歷現實的重擊之後,之前那樣的模糊和曖昧就全數演變成了居心叵測,甚至一想起來他們第一次發生關係時,玉米地里男人的低吟和臭汗都快要讓他有生理性的厭惡和反胃感。
原來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朱偉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簡直是控制不住的心頭火起,他被人騙了,被人睡了,被人當玩物玩弄了。
張江每次和他發生關係的時候在想什麼呢?在想這小子睡起來真讓人覺得舒服嗎?
他真的好噁心。
所以那天晚上,朱偉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又睡了一次,之後趁著張江睡著,他從枕頭地下摸出了那把早就準備好的匕首來。
翻身騎在對方身上之後,一刀正中胸口,對方反抗掙扎過,但是於事無補,朱偉又瘋狂的在他身上連捅了好幾十刀。
行兇結束後,他一個人在房間裡發呆了接近一個小時,跟著扛上人往事先就確認好的拋屍地點走去。
張江今年三十三歲,正是壯年,又是常年干農活的,一身結實的腱子肉,要扛起來上山再拋屍確實有些費力。
朱偉一開始沒有考慮到這些細節,所以才會在犯案途中露出致命破綻,他被瓜農發現,對方也第一時間上報村主任,然後雙方一同打了報警電話。
馬躍依舊處于震驚之中,直到從審訊室出來之後,他在樓梯口夾煙的手指都還在不停的發著抖。
他媽的,他剛剛到底是聽了個什麼喪心病狂的愛情故事?
簡直不敢相信,男人和男人?
靠,他們是怎麼睡的啊?
這會兒胡思亂想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馬躍接受無能,只感覺自己世界觀都被人顛倒了,他媽的那是個大學生啊,他是不是瘋了?
一根香菸抽到了頭,忽然身後的木門被人推開來。
陸清河手裡拿著一大疊資料,他問馬躍,「你躲這兒幹嘛?該吃晚飯了,張岩說破了案子,今天他代表張隊給咱慶功。」
馬躍掐了煙,收起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他從樓梯間裡出來,一把抱住陸清河的肩膀。
「我靠,你還敢去吃飯,我都怕張隊下一秒看見你,就能直接把你從刑偵隊給開除了。」
「開我幹什麼?這個案子我不說百分之百,但至少百分之八十是我的功勞吧,那張優秀警員表彰申請表,他現在雖然從我手上拿走了,但指不定過兩天還得還給我。」
陸清河稍有得意,但是笑意凝在臉上還不足兩秒,便又立刻暗沉下去。
馬躍跟上他,「這案子確實功勞都在你頭上,不過你丫也太穩得住了,他媽的我根本不敢往那方面想,你是怎麼就能這麼確認……」
「我剛開始也沒往那方面想。」陸清河老實回答,「後來不是和沈長言一塊兒梳理過一次案情內容嗎?這是他的思路。」
馬躍一臉瞭然,「怪不得呢,原來是沈隊的思路,竟然如此狂野,我就說你丫也太淡定了,好傢夥,這不就等於大家一塊兒考試,結果你還提前從沈隊那兒拿到參考答案了?」
「你這什麼爛比喻。」
「這比喻還不恰當?」馬躍笑了笑,「不過老陸,我是真還挺想沈隊的,實不相瞞,前天晚上我思念難當,還真沒忍住呼了沈隊一回。」
陸清河突然回頭看向馬躍,實不相瞞,他也曾經手攥呼機,無數次想要撥出那串數字,但每回又因為各種理由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這段時間他也常會提起沈長言,會想他,甚至夢裡都是他,陸清河總是以自我告知的方式在處理這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他總是說,沒事的,沒關係的,反正會忘掉,難過也很正常,誰家失戀不都得難過個幾天,不至於輪到他就成了過不去的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