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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0:15 作者: 未見山海
張建跟何強兩個人同樣是周身一抖。
沈長言站起了身來,「嚇唬?」
陸清河又連忙撿起自己的筆把這兩個字也給記了下來。
張建沒敢再開口說話,他似乎意識到這次來提審自己的人並不像上次那樣的好對付。
沈長言從桌子後繞到桌子前,他雙手背在身後,慢吞吞的朝那兩個小子靠近。
「你們幾個,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當街就敢與人尋釁鬥毆,目無遵紀,膽大妄為,這是在幹什麼?覺得這天底下就沒人治的了你們?」
「我們犯什麼罪了?」
「故意傷人。」
「什麼叫故意傷人,人又沒被打死,大不了讓我們家賠些錢就是,再說我們也都還沒成年,根本不具備民事行為能力,你別拿出這副姿態來嚇唬人。」
張建磕磕巴巴的喊著話,他像是心虛,眼神四處亂飄卻唯獨不敢和沈長言對在一處。
「哦?」
但對面的人似乎根本不打算放過自己,他越是躲避,對方反倒是要湊的他越近。
沈長言突然從暗處靠過來的面容險些把張建給嚇得尖叫出聲。
他弓著背,垂著頭,雙手撐在禁錮住嫌疑人的桌案前,只不過一指的距離,就這麼偏頭吹著人的耳朵尖兒問。
「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沒,沒人教我。」
「你覺得我定不了你的罪?」
「我,我是未成年,我不具備民事行為能力。」
「未,成,年。」
沈長言將這三個字在嘴裡重複一遍,他像是聽著什麼極好笑的笑話一樣,突然就埋頭笑出了聲來。
這時彎腰還趴在嫌疑人身前的小桌板上,光亮處露出來的肩膀一上一下極有規律的輕微抖動著。
陸清河遠遠靠在牆邊,從進屋到現在折騰的快有十多分鐘的時間,他字兒沒寫幾個,倒是被沈長言給膈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你笑什麼,法律規定未滿18歲的都是未成年,我今年才16,難道我不應該是未成年嗎?」
「你當然是未成年。」
沈長言瞬間收了笑意,他突然抬頭,一雙黝黑銳利的眼眸直直對上張建的目光。
這是第一次,用這樣近距離也是這樣直白的視線去探視對方的內心。
張建被這雙眼嚇得快要從座椅上跳起來,只是他雙腿發軟,頭皮發麻,這時候根本連簡單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沈長言伸出一隻手,將身體的力量重重的壓到他的肩膀上去。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那個小女朋友,她同樣也是未成年。」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未成年傷害了另外一個未成年,你覺得法律會保護你們之中的哪一個?」
「原本昨天晚上我就該在這裡提審你們,但是因為有點事兒就給耽擱了,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你知道我今天早上是從哪裡回來的嗎?」
「慶東觀天門,那邊你熟不熟悉啊?」
辦公室里突然發出了「哐當」的一聲脆響。
沈長言手上沒用力,但那張建還是經不住嚇,只是提到慶東這兩個字兒的時候他身上就已經抖的有些停不住。
而整個「慶東觀天門」被人完整的從嘴裡說出來之後,他更是不受控制的一個跟頭栽倒在了地上。
沈長言說話聲音低沉,暗啞,尤其在故意嚇人的時候,自帶恐怖片特效的嗓音只聽得人腳趾尖都開始發麻。
他壓著那隻凳子的手一松,張建就一個跟頭滾到了地上去。
「沈隊,恆河鋼廠的人來找您,他說他叫劉文述,昨天和您打過招呼的。」
倒是陳璐來的及時,在氣氛這樣緊張的當下,她輕微伸手將審訊室的門推開了一個細縫。
沈長言回過頭來,門外打進來的陽光在氣氛灰暗又陰沉的審訊室內拉出了一條長長的斜線。
他笑著,然後伸手拍了拍張建的臉,又輕聲對著人說。
「你看,恆河鋼廠的人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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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述拿了廠房的人員名冊等在樓下。
他心神不寧,整夜未眠,立在傳達室門前的模樣看起來也有些憔悴。
要說以前恆河鋼廠也沒少和公安的人打過交道,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老手了,不至於碰著這麼點兒小事兒就自亂陣腳。
但唯獨是這一次,他像是提前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徵兆,總覺得自己夾緊了的那條尾巴已經被人給拽到了手上,生死只在這一瞬間。
原本不至於這麼著急的往公安局跑上一趟,大概率就這樣晾人幾天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但劉文述就是坐不下來,他心急火燎,度日如年,恨不得原地閉廠逃出宛城市,想必只有這樣才能從等候審判的煎熬和折磨中解脫出來。
陸清河在三樓跟著沈長言出了審訊室的門。
他出來,馬躍進去,臨擦肩時雙方還不忘交接了一下工作。
「沈隊又把人給嚇尿了?」
「沒呢。」陸清河把口供記錄拍在馬躍的胸口說,「不過也差不離。」
馬躍低頭看了一眼紙頁,「還是不錯,至少說了這快有三百多個字兒了吧,人沈隊上回提審就用了三句話,直接把人給嚇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