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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0:15 作者: 未見山海
他腳下步子稍快,兩步並作三步的跨上樓梯。
法醫室門外圍了許多人,有警察,也有死者家屬。
賀月雲法醫稍顯驚慌的從人群之中傳出。
「您冷靜一點,按市局規定案情還未偵破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接觸死者的屍體。」
「她不是屍體,她怎麼能是屍體呢,她是我的孩子啊,她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受盡折磨才生出來的寶貝,她是我的寶貝。」
「姐姐,姐姐你冷靜一點,朵朵已經沒了,你那麼愛朵朵,你一定要配合警方的調查,我們一起努力,我們爭取儘快把殺害她的兇手捉拿歸案好嗎?」
陪同死者穆朵母親一起來的是死者舅舅。
是案發後沈長言第一個提審的有關人員。
現下男孩正用力抱住自己癱軟在地,痛哭流涕,但依舊賣力抓著擺放死者屍體解剖台的姐姐。
她哭的快要喘不過氣。
「我怎麼活啊,你告訴我我怎麼活啊,我到底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要讓老天爺這樣懲罰我,為什麼會有人能對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下這樣的毒手,他們為什麼不來殺我,他們為什麼不來殺我。」
沈長言站在人群外,他停住了腳。
辦理刑事案件大多都是這樣,見過最殘忍的現場,見過最絕望的情緒,也見過最無底線的惡意。
他坐在這個位置,好像能做很多事,又好像什麼也做不到。
張安在樓下辦公室找了一圈人沒找著,聽了馬躍說沈隊在四樓,於是又拿著報告跑上樓來。
「沈隊。」
所幸沈長言還站在人群外,張安轉過拐角就看見他挺拔的身姿佇立在此。
「上次我們做的拋屍實驗出結果了。」
沈長言回過身來,張安注意到他伸往衣兜里掏煙的手指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結果是什麼?」
「根據分析,在拋屍地點前後誤差5cm以內的結果,兇手的身高應該在158到163的區間內,男性,年紀各個階段都有,暫不具備參考價值,不過相對而言,50歲以上的男性樣本稍多一些。」
沈長言點點頭,他重複一遍,「158到163的50歲以上的男性。」
張安點頭,他踮著腳往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後說,「沈隊,這死者家屬情緒不太穩定,您看現在要怎麼辦?」
「找兩個女同志上來安慰一下。」沈長言回頭看了一眼說,「遇到這種情況,你們叫我來也沒什麼辦法。」
他也不會安慰人,何況受害者家屬又是個女性。
這抬手對人家拍拍抱抱的不合適,要張嘴說些什麼的話,那他的嘴就更笨了。
沈長言說完往樓下走了兩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回頭和張安說。
「去把陸清河叫上來。」
張安眼底一亮,他雙手拍了個巴掌,忙跟著沈長言下樓來。
「哎呀,我怎麼把他給忘了,這小子在咱們市局號稱婦女之友,連食堂打飯的阿姨都喜歡他到要多給他舀兩勺肉的程度,對對對,找他來一定沒問題。」
彼時,陸清河還在審訊室內和陳浩商量著破案之後要怎麼花式扇那兇手的耳光。
張安進門的後二話不說揪著人就往外走。
陸清河迷迷瞪瞪,腳底下險些被絆了個踉蹌,他嚷道。
「幹什麼幹什麼?」
張安說,「組織需要你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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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言特地空了一間會客廳來,就是留給陸清河與受害者家屬獨處的。
屋內坐著一位幹警和兩位受害者家屬,屋外則是貼著一大群刑偵隊的同事在聽牆角。
沈長言長身而立,站在門口最近的位置。
其他人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貼在這門邊。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陸清河伸手拉開這房門,他險些和沈長言面對面撞了個額頭。
人腳步一頓,眼睛睜大,被嚇一跳後堪堪才喊出一句。
「我草,你們幹什麼?」
張安一把就把陸清河給揪了出來,「你小子牛逼啊,人從進警局門口到剛剛總共哭暈了三四回,怎麼跟你一進門就一聲不吭的,這麼快就把情緒給穩定了下來?」
陸清河得意道,「那是自然,你陸哥永遠是你陸哥。」
張安給了陸清河胸口一拳,「說真的,最近我媳婦兒老跟我鬧彆扭,你要不晚上去我家吃頓晚飯,順便調解一下?」
「去你的。」
陸清河罵他,然後扔開這傢伙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轉頭去對沈長言說。
「搞定,你進去問話吧。」
沈長言看了陸清河一會兒,這才點點頭走進會客廳內坐下。
女人情緒穩定下來不少,但還是在哭著,眼眶裡滿是血絲,眼瞼部位也腫出好大兩個泡。
死者的舅舅與沈長言見過,這時候禮貌的和他點頭招呼了一聲。
他轉頭輕聲和自己的姐姐說,「是刑偵支隊的沈隊長,這次辦理朵朵案件的總負責人。」
沈長言找了個凳子坐下,這時候才看清楚受害者家屬的模樣。
頭髮是扎了一個馬尾辮,但這時候也有些散亂了,皮膚不算白,中等身材,但面容之上卻是染滿了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