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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0:15 作者: 未見山海
    老大爺推了推鼻樑上的老花鏡,只在身後賣力喊著,「加油啊。」

    「加什麼油啊加油。」

    陸清河一進房間,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被窩裡。

    他有些沒由來的煩悶,想來大概是被累的。

    腦袋放空了好幾秒鐘,才又慢吞吞的恢復思緒,以及後知後覺的聞到從床單和被罩里傳出來的淡淡洗衣粉味。

    是梔子花的味道。

    現在應該去頂樓把自己昨天曬的那套床上用品給收回來,然後再把沈長言的東西洗乾淨給他還回去。

    陸清河腦子裡這麼想著,但是身體卻像是被床給綁住,他根本動不了。

    迷迷瞪瞪便是做著噩夢睡了過去,而且這噩夢屬實是有些過分恐怖。

    在夢裡他是個父親,懷抱一個兩歲的幼兒,後來孩子被人從自己手中給搶走,他不管怎麼哭怎麼喊都找不回來,然後他辭了職,背上行囊走遍祖國的大江南北,後來好不容易找到了孩子,卻發現孩子已經被人砍斷了手腳,趴在天橋底下做了個討飯的乞丐。

    陸清河很難過,他恍惚之間看到了一個身影,便是輕聲喊了一句。

    「兒子。」

    沈長言回過頭來看著他,「你什麼時候有的兒子?」

    陸清河,「!?」

    下一秒陸清河便抱著被子「蹭」的一下從這床上跳起來,他指著坐在自己書桌前的沈長言喊道,「你你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天已經亮了,晨起難得褪去幾分燥熱,吹了些清涼的風來。

    沈長言翻了翻眼前的筆記本說,「昨天晚上回來你這門就沒關。」

    「哦。」陸清河正要坐下,琢磨著又不對勁,「不是,我是問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沈長言說,「昨天回來的太晚,房門鑰匙落在辦公室了,本來想回去拿,結果路過瞧見你沒關房門,就乾脆進來湊合一晚。」

    但其實,單位宿舍都是單人床,而且陸清河這人睡相極差,他琢磨沈長言也不能上床來。

    於是試探著去問,「那你,昨天一宿沒睡?」

    沈長言說,「在桌子上趴了會兒。」

    「哦。」陸清河點頭,然後他從床上爬起來,「這才六點,你要不來我床上再補兩個小時的覺?」

    「不用了。」沈長言說,「就你那狗窩是人能睡的嗎?」

    「我這狗窩怎麼不是……呸,我這床怎麼不是人能睡的。」

    「沒事兒你也掃掃地。」沈長言沒接話,他只說,「我都不知道你這房間是怎麼落的腳。」

    陸清河確實不是太愛乾淨的性格,但也不至於像沈長言說的這麼埋汰。

    他辯駁說,「我這房間不挺好的嗎,錯落有致的,這不……這不你還給我打掃房間了?」

    陸清河看著乾乾淨淨的地面,有些不可思議。

    沈長言頭也不抬,他說,「別誤會,我只是把地掃了,把你桌子上的雜物和椅子上扔的衣服給收起來了而已。」

    陸清河尋思自己也沒誤會。

    何況他就這麼巴掌大的個地兒,除了床上睡著人不能動之外,這也就桌子和椅子倆地兒了。

    陸清河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沒說話,他就是想著自己這時候是不是該起來了,可是起來幹嘛呢?

    要說上班時間也還有些早。

    難不成要和他沈長言大眼瞪小眼?

    「要是覺得累你還可以再睡會兒。」

    只是沒等自己糾結完,沈長言倒是率先開了口。

    這傢伙難得這麼有人性,陸清河沒忍住偷偷笑了一回,他客氣一句說,「也不是很累。」

    說完都準備躺下去的,哪曉得沈長言接著話就是一句。

    「不累就起來吧,我正好把這兩個案件目前掌握的情況都梳理了一遍,你來幫我分析分析,提點兒意見。」

    陸清河愣住,沈長言回頭看他。

    「怎麼了?」

    「沒什麼。」陸清河從床上爬起來,心裡默默罵著自己這張賤嘴,「我去洗個臉就來。」

    說完話起身穿鞋,又去牆角邊拿了自己的臉盆和毛巾,想來衣服都被汗濕了所以又準備去拿件乾淨的短袖。

    結果一開衣櫃門,就被這滿柜子整整齊齊的衣物給驚的閉不上嘴。

    陸清河沒覺得自己不愛衛生,他就是稍微過的糙了點兒,屋子裡亂是亂的很,但是絕對談不上一句髒。

    儘管和沈長言的潔癖屬性比起來,他這地方確實也稱的上一句狗窩。

    不過那傢伙昨天晚上那麼晚回來還幫自己把衣櫃也給整理了?

    陸清河有些吃驚,他回過頭來,看到沈長言還埋在自己的書桌前認真寫著什麼。

    白襯衣,黑西褲,頭髮乾乾淨淨的還被窗外撫過的風稍稍吹動幾分,梧桐樹枝就在窗邊搖晃,沈長言的背脊精壯挺拔。

    陸清河又想起,又想起十五年前,那個和自己在同一個房間裡比賽做數學題的沈長言。

    過去的回憶有一瞬間被定格,那個時候的沈長言,安靜美好的像一副潑了油彩的畫。

    第13章 【消失的豆蔻13】

    而油畫一開口,美好的感覺可能就會瞬間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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