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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6:10:15 作者: 未見山海
果然,濕的透透的。
「喂,沈長言,開門開門。」
詭異的沉默只持續到從市局到回家的這段路中,陸清河便是繃不住了。
他偶爾也會去想,明明曾經也是很好的夥伴,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甚至有時候還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伸手去揪住沈長言的衣領子問,「我是不是欠你錢忘還了?你說,我現在雙倍還你,咱倆還是好朋友成不成?」
說是記不得,但多少還是有一點點思緒在,陸清河至少是知道,在這段關係里,是沈長言先退步的。
被人連砸了四五下房門,沈長言才慢吞吞的來將房門打開。
屋裡子亮著一盞檯燈,被褥疊的整整齊齊,桌子上的本子是攤開的,還有一隻拔了蓋的鋼筆。
陸清河看見沈長言,張嘴便是一句。
「給我一隻乾淨的枕頭。」
「沒有。」
「別瞎說了,你能只有一隻枕頭?」
沈長言沉默了兩三秒,又問,「怎麼了?」
「害。」陸清河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他說,「昨晚上太熱,我睡覺就沒關窗戶,後來下了雨,早上我又跑的太著急,現在床單被罩全被雨給淋濕了。」
沈長言冷眼看了陸清河一小會兒,隨即果斷的說,「活該。」
說完想關門,陸清河不服氣,便一把將門板給推住。
他喊道,「你有沒有人性吶!」
沈長言說,「出門帶傘,下雨關窗,這都是常識。」
陸清河說,「我知道是常識,可我那不是,我是早上出門走的太急才沒關的。」
「關個窗戶用的了你多少時間?打濕了正好,打濕了給你長點兒記性。」
「我……」
陸清河氣急,他正要再說些什麼,沈長言對面的那扇門卻是突然被人打開。
一位交警隊的男同事伸手揉著自己睏倦的右眼,他問,「老陸,大晚上的不睡覺擱這嚷嚷什麼呢。」
陸清河回頭,他說,「我找沈長言借枕頭呢。」
交警隊男同事問,「借枕頭?你枕頭咋了?」
陸清河說,「害,早上出門跑的急,沒關窗戶,這不是枕頭被雨給淋濕了嗎?」
「哎喲,你看你這馬大哈的,枕頭都濕了估計床單被罩什麼的也全濕了吧。」男同事說完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床,他說,「要不來我這湊合一晚上?」
陸清河嫌棄說,「誰要睡你那狗窩。」
男同事說,「哎喲祖宗,我還沒嫌你那狗窩呢,你愛睡不睡,反正睡了濕被子濕枕頭感冒的人也不是我,到時候別叫我給你買藥啊。」
說完,男同事便準備把房門關上。
陸清河見狀不好,忙喊道,「別別別,你等我,我先去把我床上的東西晾起來再過來睡。」
說著話,陸清河便是鬆開了推住沈長言房門的手掌。
這一整棟樓上上下下,少說也住了一百來號人,大抵是除了沈長言也都不是什麼講究的。
大家都是一幫臭漢子,平時光個膀子,穿條內褲跑上跑下的也大有人在。
陸清河是不在乎,和誰睡不是睡呢,這不總比晚上睡硬床板要來的舒服。
於是正在他轉身打算往回走的時候,身後卻是突然伸出一隻手來,再用力把他給揪了回去。
「誒誒誒?」
陸清河手腳亂揮,險些沒坐個大屁股墩兒。
他只聽見沈長言說,「東西用完了洗乾淨再給我還回來。」
然後陸清河的手上就堆了厚厚高高的兩床棉絮和乾淨的被單被罩,以及一隻全新的枕芯。
腦子裡的思緒從「你怎麼不早些給我」到「你給我拿這麼多幹嘛?」為止。
陸清河說,「這是夏天啊大哥,你給我這麼厚的棉被我怎麼蓋。」
沈長言卻沒理他,只「嘭」的一聲將門給拍上。
陸清河回過頭,交警隊的男同事也跟他一樣臉上帶著幾分莫名其妙,二人相視一眼,陸清河結巴著說。
「那,那我,那要不我自個兒睡?」
對方回答,「那,那你,那你還是自個兒睡吧。」
跟著便也把這房間門給關上了。
後半夜臨近天亮的時候,氣溫又開始逐漸升高起來。
沈長言給陸清河的是一套冬天用的棉被,非常的厚實,哪怕只是讓人拿來當床墊用,也熱的人渾身冒汗。
陸清河一晚上翻來覆去的都睡不好,還總是做些奇奇怪怪的夢。
第二天早上還沒睜眼,耳朵就先聽到了「叩叩」的禮貌敲門聲。
這讓人還有些在睡夢中的感覺,畢竟整棟宿舍大樓,除了沈長言,其他人都是和他陸清河一樣「哐哐」砸門。
「幹嘛呀?」
陸清河有些煩躁,短袖大褲衩,還伸手扯著亂糟糟的頭髮才將門打開。
沈長言已經打理妥當,照常的白襯衣和黑西褲,帥的發光。
陸清河愣住,他看著沈長言,氣勢顯然沒有之前那般囂張,只隨即又問了一句。
「幹嘛?」
沈長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錶,他說,「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