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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5:59:42 作者: 雙馬尾大叔
他......昨晚解了扣子嗎?
思考未果,時矜抿了抿唇。
黑色的紐扣被一顆一顆解開,露出青年纏繞著紗布的胸膛。
鏡中人微微側了身,露出後背上沾染了紅梅的紗布。
時矜垂著眼,面色平靜的將紗布一圈一圈解開。
許是昨晚幾次磕碰到牆壁,背後才剛癒合的傷口再次崩裂,也幸好這紗布纏的厚,這才沒溢出睡衣。
紗布拆到最後一層,乾涸的血液粘著傷口和紗布,拉扯間,鮮紅的血液再次從傷口中崩出。
時矜面色平靜的將紗布拆開,露出背後那道深長的傷口。
傷口長約一掌,血肉翻開,顯然傷的不輕。
事實上也確實傷的不輕。
這傷是前幾天他出門買書時留下的。
被一把摺疊軍工刀劃了一下,血流了一身,買的書也沒保住。
時矜擰著眉看了看沾染上汗液的傷口,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柱澆下。
溫熱的液體沖刷著他的身體,也順帶著衝散了傷口上的血液,透明的水稀釋了艷色的血,落到地上時,便成了淡淡的粉。
身上粘膩的汗水被沖刷殆盡,時矜擰緊的眉梢微松。
熱水沖刷著傷口,起初是刺刺的痛,習慣了之後便成了了麻木的鈍,時矜草草洗去了身上的汗水,關上花灑。
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忘了拿換洗的睡衣。
若是家裡沒人,他大可直接走回房間,可此時家裡不僅有人,而且那人還就在他房間。
穿換下的衣服嗎?
時矜看了眼被放在洗手池裡的睡衣。
且不說這睡衣已經被昨晚的汗液浸透,至少現在,它已經被剛剛洗澡時花灑灑出的水被泡濕了,沒辦法再穿了。
除非他願意穿濕的。
----答案顯然是不的。
思緒間,門外有腳步聲漸行漸近。
腳步聲停在洗手間門口,單向的磨砂玻璃映出來人高大的身形。
「噔噔----」
浴室的門被敲響。
「時矜?你在裡面嗎?」
時矜應聲:「在。」
門外的人像是鬆了口氣:「你洗澡別洗太久。」
印在磨砂玻璃上的人影變小,看著似乎像是要走開。
「等等。」
玻璃門上的人影停住:「怎麼了?」
時矜抿了抿唇:「你能......幫我拿一下睡袍嗎?」
門外的人影微頓,時矜莫名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些結巴。
「好,好的。」
兩分鐘後,浴室的門被敲響。
一件寬大的黑色睡袍通過半開的門縫遞了進來。
時矜伸手接過。
穿上睡袍前,他側首看了看身後。
背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只是翻飛的血肉多少有些難看。
時矜眉心微蹙,攏上睡袍。
出去的時候,郁辭不在房間裡。
受傷的位置在後背,時矜不方便上藥,於是只用紗布將傷口重新包了起來。
小黑總算被這動靜吵醒了,它懶懶的伸了個懶腰,從桌上跳到時矜身旁,軟軟的喵了一聲。
時矜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開門出去。
客廳里同樣沒人,但廚房裡卻傳來了動靜。
時矜循著聲音走去,在廚房裡找到了人。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一件不知從哪弄來的圍裙,手裡拿著把長勺,神情專注的盯著嘟嘟冒泡的鍋。
聽到身後的動靜,男人轉過身來。
廚房的窗開著,清晨的風穿過窗沿,帶著窗外嘰喳的鳥叫吹入廚房。
掠過窗沿的風把男人額角的幾縷碎發撇開,露出那張張揚中透著鋒利的臉,眉眼肆意,唇角銳利----前提是不看那對在他面前逐漸變紅的耳朵。
時矜的視線定在那對燒的通紅的耳上,淺色的眸子裡划過一絲不解。
這天氣很熱嗎?
郁辭很快反應過來。
他將勺子放下,又順手把灶台上的火給關了,這才轉向時矜,只是視線不知為何猶猶豫豫的就是不看人:「你洗好了?」
這話一出口,郁辭就巴不得扇自己的嘴一下。
他說的這是什麼廢話。
果然,
時矜頓了兩秒,隨後才點頭:「好了。」
小黑邁著矜貴的小步子在廚房饒了一圈,亮黃色的眼珠子沒在廚房找到好吃的,尾巴一甩又出了門。
時矜眼角稍彎,染了些許笑意的眸光追隨著那團黑色的小身影。
直到那條搖晃著的黑色尾巴消失在廚房門邊,他抬頭,卻撞入了一雙漆黑色的眸子。
如夜幕下亮起的星點,似宙色中盤旋的漩渦。
直到坐在餐桌前,那雙漆黑色的眸子依舊留在他的腦海里。
「噔----」
瓷碗底部的圓座接觸到大理石桌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時矜抬眸。
郁辭鬆開持碗的手,在他對面坐下:「早餐。」
玉白的瓷碗裡飄著淡淡米香的清粥,白糯的米粒煲至開花,翠綠的菜葉裹上了黏軟的粥水,清淡卻又並不寡淡。
時矜看向郁辭,淺淡的琥珀色眸子浮現一絲意外:「你會做飯?」
郁辭摸了摸鼻子,想起了剛剛被他偷偷丟掉的煎蛋,有些心虛:「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