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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6 15:59:42 作者: 雙馬尾大叔
郁辭的眉心皺的更緊了:「你是該道歉,對自己道歉。」
天知道他趕回來發現時矜悄無聲息的躺在地上時心裡有多慌亂。
又在觸到他滾燙的皮膚時心底的火氣有多旺盛。
明明下午他出門之前這人還好好的,怎麼這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能把自己的身體造作成這樣。
他看著靠坐在床上的時矜,只覺得自己一肚子的火在燃:「你在發燒你不知道嗎?」
發燒?
時矜有些恍然。
原來是發燒了啊。
他經常感冒,但發燒卻是罕有的事。
難怪他覺得渾身無力,手腳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時矜垂下眼皮,蒼白的唇瓣微抿:「對不起,我不知道......」
臉色蒼白的青年安靜的坐在床上,瘦削的身體被包裹在黑色的睡衣下,雋秀的眉眼低垂,被汗水浸濕的碎發暈在鬢角,安靜的眉眼精緻而脆弱,卻又透著股難以形容的昳麗。
這個瞬間,郁辭第一次在這個向來冷淡疏靜的靈魂上窺探到了一絲平日裡絕不會輕易顯露的破碎感。
向來衣著整潔一絲不苟的精緻人偶染上了狼狽,竭力用平靜的表現掩蓋自己無措下的些許慌亂。
脆弱,卻又充斥著攝人心魂的誘惑。
郁辭心底的火氣莫名就消散了。
他從桌上拿起藥片,嘆了口氣:「把藥吃了吧。」
白色的藥片被塞進嘴裡,蒼白干皺的唇瓣染上了水澤。
痛了一天的喉道在溫水的滋潤下不再撕裂般的疼痛,時矜眉心微松,發燙的大腦又逐漸湧上了昏沉的睡意。
他用空著的右手按了按眉心,聽到耳側有腳步走近。
時矜放下手,眸光安靜的看著剛剛自稱是醫生的某個娃娃臉少年走近。
沈貓抬頭看了眼頭頂的吊瓶,又低頭去看時矜的手。
冷白色的手背沒什麼肉,能輕易的看到手背上藍紫色的血管。
沈貓按住針頭上的貼布,將針頭抽出,帶著止血棉片的貼布則留在了時矜的手背上。
他將東西收拾起來,正打算開口囑託一些注意事項,抬頭卻看到青年闔上的眼。
沈貓默默把嘴合上,看向郁辭。
兩人退出房間。
沈貓扒拉幾下自己翹起的頭髮:「燒算是退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他打了個哈欠,一臉困意:「剛剛給他吃的那個藥有助眠的效果,睡上一覺捂捂汗,明早應該能好。」
郁辭點了點頭,把人送到門口:「謝了。」
沈貓擺擺手:「客氣什麼,都是兄弟,再說我還領著你媽給我發的工資呢。」
「對了。」剛走出門外,沈貓又掉了個頭:「他剛剛出了一身汗,我本來想讓他換個衣服再睡的,但是一下沒注意他就睡著了。」
「衣服濕著睡我怕他又著涼了,你看看待會他要是醒了你就讓他換個衣服。」說著沈貓又打了個哈欠,眼皮子都要耷拉下來了:「或者你要是能換,幫他換一下也行,換掉上衣就可以。」
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沈貓實在是熬不住了。
沒得到郁辭的回答,他也不在意,隨意擺了擺手就出了門,還順帶著幫忙帶上了大門。
「砰----」
厚重的紅木色大門合上,同時也將門前發呆的人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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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矜的睡姿很規矩,哪怕是半靠著床頭的姿勢,也是睡的端端正正的。
手臂交疊,手指微微蜷縮壓在腹前,瘦削的下巴微垂,細長的眼睫鋪在眼下,眼皮薄的恍惚能看清上面黛青色的紋路。
被汗水浸濕的碎發已經半干,只有剛剛喝了水的唇瓣還泛著潮濕瑩潤的光澤,削薄的唇瓣微微合著,其上依稀能看見幾枚齒痕。
淡色的唇瓣配上蒼白色的臉,精緻的像是一座完美的冰雕,唯有額心那顆殷紅的痣是那玉色的臉上唯一的艷色。
郁辭將視線落到他的脖頸。
黑色的睡衣領口被扣到最上一顆,將冷色的肌膚遮掩的嚴嚴實實。
安靜的房間裡,郁辭能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吐出口氣,對著那扣緊的紐扣伸出了手。
看一眼,就看一眼。
只是看看他有沒有喉結罷了,又不是做什麼虧心事,為什麼他要那麼緊張。
郁辭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臟,儘量平靜的對自己說。
得先確定時矜是男的他才能幫他換衣服不是嗎?
修長的指尖觸到黑色的紐扣。
一顆。
領口頂端的布料失去了紐扣的束縛,軟軟的垂落在一側,露出冷白色的肌膚。
兩顆。
緊扣的衣領徹底散開,郁辭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修長白皙的脖頸在夜色里像是散著瑩潤的微光,借著夜色下月光的點點光亮,郁辭看清了那截修長的脖頸上的起伏。
有喉結,是男的。
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什麼其他的感覺。
他鬆開剛剛開始就一直皺起的眉頭,解扣子的動作變得順暢了些。
既然大家都是男人,幫發燒的室友換下濕透的睡衣這件事就變得再正常不過了。
郁辭忽略掉依舊在狂跳的心臟,儘量平靜的解著紐扣。